逼嫁(131)
皎芙接过了话:“倘以后五位来珍康堂寻诊,所需诊费一律半价。”
谁还没个三病两痛,尤其是没能帮上什么实际忙的三位,对此厚谢颇为惶恐。
一则登鹊楼乃二坊的第一酒楼,其菜品之多样,酒水之美味,无不令人向往,却因其咂舌的价钱让诸多人望而却步。
另则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珍康堂的东家竟愿给他们五人半价,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了。
红柳抬手作请:“五位请随我来。”
见血还未止住,皎芙当即同小白一起把萧长风扶进后院的厢房。
移动间,萧长风伤口渗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皎芙又往伤口上撒金疮药,再一手用纱布摁住一个伤口。
把水挪来的小白则用纱布蘸伤口周边的血,见水都被血水染红,他又赶忙去换水。
方才皎芙检查萧长风的伤口时,她便知伤口看着不吓人,却捅得有些深,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未止住血。
她眉头拧紧,眼不敢从萧长风的伤口处挪开半分。
约莫过了半盏茶,血总算止住。
她长舒了口气,小心用纱布替萧长风包扎。
用剪刀把纱布剪掉,她t后退了一步坐在交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萧长风轻挪着身体,俯身紧握着皎芙的手,宽慰道:“阿皎,别怕,我一直都在。只要我在,我绝不会让人伤了你。”
最后几个字触动了皎芙,她眸中的热泪滚落而下,哽咽道:“谁让你护我了,你要是出个好歹,你让我,”意识到不对,她改话道,“安阳侯府岂不把我给吃了。”
萧长风眸色一动,笃定道:“他们不敢,这次我立了功,官家问我想要什么,我替你讨要了一个诰命。有了这一层身份,日后母亲就是想为难你,也得掂量一二。”
皎芙瞪大双眸,大昭的诰命夫人要么只赏封给正三品上的女眷,要么破例封赏给立了大功功臣的女眷,如今天下太平,立大功颇为艰难,故就算真立了大功,也多是为自己谋前程,哪儿会白白浪费在女眷身上,是以大昭的诰命夫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且年岁都偏长。
思及此,她呢喃道:“我又不是泥人,会傻站在那儿随她任意揉捏,再说了,她真要为难我,就是有诰命在身,她仍会我行我素,你又何必白白浪费这个谋前程之机?”
…
第66章 第 66 章
萧长风纠正道:“不是浪费, ”他不由收紧了些握住皎芙的手,“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想力所能及地予你荣光,你也无需觉得有负担, ”他停顿了一息, 话语里夹杂着些许懊悔, “就当是我当初逼你嫁我的补偿。”
悔归悔, 倘再来一次,他仍旧会那么做。
假若不这么做, 那他与阿皎只会失之交臂, 他不愿阿皎嫁给旁人,每每想起有这种可能,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杀了。
皎芙的心狠狠颤了颤,心底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一刻探出了头。
扪心自问,只怕这世上除了眼前之人,无人再会轻易舍去前程, 只为给她换一个诰命。
她敛下眼眸,轻声询问:“不会后悔么?”
萧长风对答如流:“不会, ”猜到皎芙心中的担忧, 他又补充道, “官家看在我对你一片痴情上,又允了我一事。”
皎芙抬眸与萧长风四目相对, 等着萧长风的下文。
“那次被官家紧急召回,我便斗胆向官家提了一个请求, 这事结束后, 我将辞去武德司副使一职。”萧长风如实道。
他入武德司这几年,树敌无数, 无数人欲除他而后快,若非如此,岳父也不会遭受那无妄之灾,他的阿皎更不会命悬一线。
另则,他从入武德司那日,就已在谋算他日该如何离开武德司。
皎芙嘴微张,足足过了两息,理智才回归:“那你今后是何打算?安阳侯府你又该如何交代?”
萧长风又往皎芙那边挪了挪身体,未曾隐瞒:“安阳侯府的担子我卸不掉,如今李太师一党被铲除,朝堂正是用人之际,是以官家虽允了我辞去武德司副使一职,却让我顶上了刑部尚书一职。”
此事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官家不会允了他辞官,许是天意使然,居然真让他掰倒了李太师一党,朝中官职空缺,这才有了他今日升官之事。
听此,皎芙心中的愧疚瞬间消散,只要萧长风的前途没因她而浪费就行。
当然,她也替萧长风开心,饶是这两年在萧长风的整顿下,武德司的名声有所回转,但常人一听武德司仍没一句好话。
这只是其次,另则为了完成官家交代之事,明知会得罪人,仍旧要硬着头皮上。
得罪人便会遭人记恨,真将人得罪狠了,谁也不知对方会干出什么事来。
就拿今日黄玉行刺她之事来说,饶是当初她恨黄玉恨得牙痒痒,也仍旧留了黄玉一命,那黄玉非但不见好就收,反而对她心存怨恨想要她的命。
打住思绪,皎芙恭贺道:“恭喜升迁。”
武德司副使职权大,总归是五品,而刑部尚书不仅是实职,还是实打实的从二品,这要是被旁人知晓,准又得眼红。
萧长风见缝插针,祈求道:“不知阿皎能否让我双喜临门?”
皎芙自知晓萧长风话里的意思,这是想让她接受他呢。
目光落在萧长风腰间的伤上,她还是轻嗯了声。
不待萧长风反应,她便起身往外而去。
萧长风在升迁之际,仍眼也不眨地以命相护,感动之余,皎芙也煞是后怕。
倒不是怕安阳侯府会寻她的麻烦,而是怕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萧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