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140)
可刘惠艳不是嫌这宅子太小,就是挑剔造景,听得萧长恒一阵火大,让她愿住就住,不愿住就回娘家去住。
闻言,刘惠艳当即噤了声,不敢再挑剔半句。
任宋大娘子怎么祈求,还是在五日后被一辆马车送去了郊外的道观。
听闻此事,皎芙情绪并无波动,轻翻动账册,漫不经心道:“如今分家了,她去不去道观都不再重要,翁翁这么做,不过是想出了心里那口恶气。”
吴嬷嬷忖道:“娘子说得不无道理,老太太她仗着自己是尚书的母亲,手里又把持着中馈,没少作威作福,如今因老太太的偏心把一个家闹得分崩离析,老爷子自不会轻易放过她。”
皎芙轻嗯了声,继续查看账本。
这些账本都是杭州送过来的,倒不是信不过银兰和青鸳,只是这些该做的事还得做。
吴嬷嬷不敢扰皎芙,抬眸见天色已暗下来,当即去把灯燃起,好让皎芙看得清楚些。
萧长风处理完t刑部的事,回来便见皎芙坐在书案前翻看账本。
他未出声惊动皎芙,径自去了偏房洗了个澡,才折回厢房。
走到皎芙身后,俯身将皎芙拥入怀中:“阿皎,今日可有想为夫?”
皎芙侧仰头瞪了萧长风一眼,娇嗔道:“尚书大人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萧长风抬手往账本里放了个书签才将其合上,把人拦腰抱起:“在自家娘子跟前何需那般见外,”垂眸看着环抱着自己脖颈的娇人儿,他毫不遮掩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阿皎,我好想你,想时时刻刻和在一处。”
这些日子虽听了好些这种甜言蜜语,皎芙仍红了脸,她抬手轻锤了萧长风一下:“那别人该说我缠着你不放了。”
“我巴不得阿皎紧缠着我不放,”萧长风眸带笑意,“那我定像昨晚那般让阿皎满意。”
以前阿皎身子弱,他总不能尽兴。
如今阿皎的身子已被师父调养好,他无需再压制着自己,总缠着阿皎要一次又一次。
想起昨晚这人冲自己使坏,皎芙一个没忍住,又捶打了萧长风一下,威胁道:“你若再不知节制,回头就别在进我屋。”
萧长风神色一僵,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又依旧。
阿皎的话一定得听,所以今晚他只要了一次,二更天才云消雨散。
餍足的他,亲手为眼都睁不开的皎芙洗净,将人拥入怀中闭目而眠。
韶光迅驶,转眼又来到腊月。
今日是皎芙最后一次进宫为皇后施针,因今日雪下得比往日大,她抵达慈元殿已是辰时四刻。
赵嬷嬷见着皎芙,赶忙把备好的手炉往皎芙手里塞,使女官拿来一件毛色鲜亮的大氅给皎芙换上,又亲手端来一盏茶给皎芙喝下,才领着皎芙进了里屋。
倚靠在凭几上的皇后,扫见皎芙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冲皎芙招手道:“你使个人进宫通传一句便是,何必冒着风雪来。”
有了手炉与暖和的大氅,加上这屋子里烧着炭,皎芙已回暖。
她来至皇后跟前,冲皇后行礼讫,才答道:“师父说凡事不可前功尽弃,今日虽是最后一次施针,可也至关重要。”
“你师父在医术上倒是上心,”皇后轻哼了声,“在别的事上能有这般用心,便不会欠下一笔糊涂账了,如今人去了才想起偿还,晚了。”
皎芙低垂下头,不敢接话。
若说以前只是猜测,现在她已能确定师父与皇后的母亲确实有过过往,且师父亏欠了皇后的母亲。
“罢了,跟你说这些作甚。”待女官把炕上的炕桌撤去,皇后平躺下身体,“来吧,早些扎完,你也好早些出宫,”她闭上了双目,“旁人只看到了宫中的富足华贵,却不知这是一座镀金的牢笼,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人的挤破了脑袋想进来。”
因要给皇后施针,皎芙进出这皇宫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
每次一跨过宣德门,她便觉得肃穆压抑,加上宫中繁多的规矩,她实在不敢想象若让她在宫中生活一年会如何。
且先前她为了冲破那堵限制了她自由的高墙,险些付出了性命,就更能理解皇后话中的意思了。
她敛眸小心应道:“有时换个心态,或是一条出路。”
明知那是一条绝路,若铁了心要冲出去,留给自己的只有绝望,可要是不去挣扎,或是随遇而安,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至少自己不会那般煎熬。
皇后没应皎芙,却在心里反复琢磨皎芙这句话。
施好针,皎芙又重写了个方子递给赵嬷嬷,回绝了赵嬷嬷的挽留,径直往宣德门而去。
临近宣德门,她遇见了同样出宫的徐瑾安。
见徐瑾安未撑伞,鹅毛大的白雪直接落在徐瑾安的头上、大氅上,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她垂眸看了眼被赵嬷嬷强塞进手里的伞,回想起徐瑾安也曾替自己仗义执言过,她把手里的伞递了出去:“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徐大人要是就这般回去,只怕明日该起不来了。”
徐瑾安瞧皎芙手里还有把伞,这才双手接过:“谢过大娘子。”
皎芙把手里的伞撑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徐大人无需客气。”语罢,她便迈开了步子。
没走两步,抬眸就见萧长风沉着一张脸朝她走来。
无需多想,她便知萧长风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萧长风停在皎芙身侧,无声冲徐瑾安宣誓着主权,冷声道:“徐少尹还是得多多保重一下身体,这病了事小,耽误了案子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