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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嫁(33)

作者: 寞妖 阅读记录

王大娘子会意,退出了屋子,匆匆回到正院。

进厅就见月锦坐在椅子上等她,她不由得抱怨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不会出现今日这档子事。”她坐在主座上,接过月锦递来的茶,吃了口,又道,“她病了也好,省得再闹腾出什么幺蛾子。”

月锦也骇然皎芙竟不声不响逃婚,也由此而知,她这表妹并未表面上这般温顺无害。

“萧世子如何说?”她问。

王大娘子放下茶盏,轻笑道:“他倒是对你表妹情根深种,非但没追究,还要把婚期提前。”

月锦眼眉微蹙,提醒道:“怪我先前大言不惭,认为表妹会把伯府当依靠,现下萧世子对表妹这般上心,那表妹就有了别的选择。万一表妹想通了,此刻她心里又怨恨着伯府,她会不会——”

王大娘子拍桌而起,打断了月锦未说完的话:“她敢,”她请哼了声,“伯府能让她当世子妃,自也能让她当不安稳这世子妃。”

月锦见王大娘子胜券在握,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母亲已有了打算。”

“本来没打算,现在有了,宋大娘子正为萧世子务色侧妃,假使这侧妃不是个安分,娘家也不差,可有得她头疼的。其二,宋大娘子对她的不喜已摆在了明面上,你说要是宋大娘子知晓今日之事,她会作何想?”王大娘子理了理衣襟,“这婆母要想整治一个新妇,可容易得很。”

“万一宋大娘子迁怒伯府?”月锦有些担忧。

听此,王大娘子眼里闪过愤懑:“此事自然得用些技巧,”想到什么,她抬头望着月锦,“这几日你多来这边走动,往后用不上固然好,真要遇上了事,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月锦微颔首:“全听母亲的。”

皎芙咯血昏厥一事,在次日传入萧长风耳中。

他剑眉微蹙,昨日分别时还好端端的,怎会在回府后就咯血,莫不是伯府的人对她做了什么?

怀揣着疑惑,他来至伯府,在家丁的引领下,来至流轩阁。

吴嬷嬷见萧长风来,连忙上前行礼道:“老奴见过萧世子。”

得到萧长风免礼示意,她扭头看向皎芙的闺阁,面带忧虑:“表姑娘鸡鸣时分醒过一次,喝了些水又睡了过去。”

“大夫怎么说?”萧长风沉声问。

吴嬷嬷低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大夫说表姑娘此症,”她窥了萧长风一眼,见萧长风面显不耐,硬着头皮道,“乃大悲大怒所致。”

大悲大怒。

萧长风手握成拳,不顾吴嬷嬷的拦阻,径直入了皎芙的闺阁。

来至床前,便见苍白无血色的皎芙安静躺在罗汉床上,似是梦见了什么不好之事,不安地摇着头,山眉紧蹙,如葱白般的玉指紧攥着被子。

见此,他的心揪疼了下,压低声音问:“大夫可有说过她何时能康愈?”

吴嬷嬷面带难色,说了恐惹萧世子不快,若不说萧世子追究起来,她难免会被降责。

纠结再三,她才缓缓道:“表姑娘体弱,又心思过重,要想完全康健,还需解开心结。”

自上次被皎芙药倒,萧长风闲时也会翻看几页医书,故知晓吴嬷嬷所言乃郁结于心之症。

原来她不止不愿嫁他,还把此事当成了过不去的心结。

胸腔内又被愤懑填满,他想上前把床上的人拽起来,好问问她嫁给他到底有什么不好,竟让她这般避如蛇蝎。

身侧的手被捏得“咯吱”作响,他死盯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皎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愤恨回身而出。

汴京城的人皆说他冷心无情,在他看来,冷心无情的人是那让他屡次心生挫败之人。

被魇住的皎芙深陷在泥沼中,筋疲力竭的她已放弃挣扎,任由泥沼将她吞噬淹没。

天命不可违,此话果然不假。

老天要让她深陷窘困之地,任她怎么掏空了心思谋划,每每以为成功之际,就会被一只大手抓住,再重重扔回泥沼中。

耳边无数道声音让她认命,让她余生在充满算计的深宅内院中过活。

她拒绝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些声音中,渐渐地,她双目失去神色,变得空洞无神。

屋内,服侍皎芙吃药的青鸳,看着洒了一床的汤药,急得都快哭了:“表姑娘自昨日醒过一次,此后就一直被梦魇着,汤药喂不进去,就连水灌进嘴里也不下咽,这可如何是好。”

立在一旁的吴嬷嬷眉直皱:“你先给表姑娘换洗一番,我去禀告老太太。”

陈老太太一听皎芙已两日滴水未沾,药也喂不进去,哪儿还顾得上生气,匆匆来到流轩阁。

今日的皎芙面白如雪,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两鬓的秀发已被汗打湿。

她伸手指着皎芙,侧身问吴嬷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只是忧思过度?”

吴嬷嬷也奇怪得紧,看向青鸳。

青鸳低垂头回复道:“吴嬷嬷刚走,表姑娘就浑身发起烫来,奴婢已为表姑娘擦洗过一次了,还是烫着。”

陈老太太急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请大夫。”

“已使人去禀告大娘子了。”青鸳如实道。

陈老太太这才松口了口气,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满是复杂地望向皎芙,叹道:“当初三娘也没见这么倔,怎么到皎丫头这儿就。”

张嬷嬷和吴嬷嬷对视一眼,纷纷垂头t不敢接话。

陈老太太起身坐在床沿,拿起皎芙的手轻拍着,怜惜道:“你这丫头犯什么倔,那萧世子属意你,有他护着你,宋大娘子就是心有不喜,也奈何不得了你。女子这一辈子,所图的无非就是有个愿敬重自己的男子相护,萧世子年纪轻轻已大权在握,日后袭了爵位,更会拥有无上荣耀,届时他再替你向官家讨要一个诰命,那你便是这汴京城尊贵的人。如此良缘,你怎就瞧不上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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