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52)
何况她与墨锦的关系算不得好,而今她又出嫁,就算真有事,墨锦也不该寻她才是。
怀揣着疑虑,皎芙接过吴嬷嬷端来的热茶,轻抿了口,等着心事重重的墨锦开口。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来墨锦出言。
猜到墨锦心有顾虑,她又寻了个由头,把吴嬷嬷和青鸳都支走,才冲墨锦道:“现下可以说了。”
墨锦起身冲皎芙镇重行礼,道:“还望表姐助我,母亲为我择选的两门亲事都算不得好。”
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把主意打到皎芙身上。
唯恐皎芙不应,她又道:“你若帮我,我就告知你是何人推你下池,害你这些年一直遭受寒疾之苦。”
……
第29章 第 29 章
皎芙眸色微变,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知道是谁。”
这话并不作假,起先她的确不知是谁做的,后来渐渐回过味来, 辅以一些蛛丝马迹, 心里便有了猜测。
见墨锦面带疑虑, 她起身道:“其实也不难猜, 毕竟外祖母和舅母那时都往我这院中送了不少补品,而阖府能惊动二位有此举的人不多, ”她驻足在墨锦跟前, 平静道,“是三表姐吧。”
墨锦双唇翕动,几息后,她又满是挫败,自嘲道:“你既知道,却隐忍不发, 先前我确实小看了你。”
皎芙捕捉到墨锦眸中的绝望,出言道:“你不必如此悲观, 只要有心, 早晚能冲破困局。”
“说得容易, 你闹了那么一场,不也没能如愿?”墨锦苦笑着摇头, “也是我魔怔了,竟把你当作了救命稻草。”
不知是知晓墨锦心里烦闷, 又或是已习惯墨锦的冷嘲热讽, 皎芙并未生气。
她回至罗汉床上坐下,喝了口热茶, 才道:“你且先说说舅母为你择的是哪两家,那两家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话一直都憋闷在心中,难得有个能说的人,墨锦索性都说了出来。
听完,皎芙敛眸沉思了会儿,抬眸看向墨锦,问道:“倒有两个法子,你可要听?”
墨锦双眸一亮:“你且说来听听。”
“那副将既已至不惑之年,想来子女少不了,后院也不清净,故我猜你会择扬州的商贾之家。”皎芙瞧了眼墨锦,知道自己说中,她才继续道,“商贾的确不能同那阀阅之家作比,却有一大好处,易立足。你忧愁至t此,无非是担心那病秧子去了你该如何自处?”
说中心事,墨锦不觉攥紧了放在腹前的手,迫切地看向皎芙,等着皎芙的下文。
皎芙也未卖关子,叙说道:“他们处心积虑也想攀上伯府,思虑得必然比你多,却仍想让你嫁给那病秧子,想来他们极看重那病秧子,如此的话,他们比你更期盼能得一儿半女;另则,扬州距汴京甚远,那府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打听来的消息多不尽全,倘那人的病没那么严重呢?”
皎芙说的这些,墨锦也想过,但正如皎芙所言,两地相距甚远,打听到的消息未必是真的。
她担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就算病得严重,你也不曾得一儿半女,但那府上不可止他一个郎君,你大可在苗头不对之际,求他从本家或旁系过继一子给你,他们若不同意,你就着一封书信让舅舅和舅母给你做主,无需担忧他们不会应你,毕竟只有你在,两家的姻亲才能存续。”皎芙未藏私,推心置腹道。
墨锦一一记在了心里,望向皎芙:“那另一法子呢?”
“一走了之,将来是死是活,与伯府无关,”没等墨锦作声,皎芙就摇头道,“你心有挂念,这条路不适合你。”
墨锦眉头一蹙,她就不该指望皎芙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且不说小娘还在府中,就是没有小娘,孑然一身,她也做不到皎芙那般绝然。
“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能嫁去侯府,才不会忧愁至此。何况,世间女子能嫁得如意之人的本就少之又少,萧世子相貌好,出身又高,仕途也有望,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亲事,你该知足才是。”她劝解道。
听说皎芙不声不响离了伯府,她就晓得皎芙是个闷声干事的。
另外,她横竖也讥讽了皎芙数次,多少也了解些皎芙的性子,别看皎芙今日回门笑意吟吟,却不及眼底。显然,皎芙在侯府过得并不开心,心里也藏着事。
这次皎芙没接话,只挪动视线,望向院中光秃秃的树。
叶生叶落,年年如此,直至枯败。
住在这高墙大院中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正院书房。
陈伯爵正同萧长风坐在罗汉床上下棋。
从棋盘上的棋局来看,白子比黑子势弱些。
执白子的陈伯爵,思忖再三,才把棋子落定,佯装不经意道:“年关将近,各司的公务都繁重了起来,不知你们武德司如何?”
萧长风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绪却异常活络,忖道:“与他处大相径庭,官家对曹国舅贪墨一案始终耿耿于怀,如今这苗头是越指越广了。”
陈伯爵眉头一挑,先前伯府涉入此案,他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得亏萧世子多有帮忙,才得以脱身。
按理说此事已结束才是,怎萧世子似话里有话般?
“官家的心思一向难猜,多多规训己府并无坏处。”萧长风点到为止。
岳父是否涉案还未可知,伯府万不能再度卷入其中。
下午,皎芙同萧长风拜别陈老太太与陈伯爵,便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见皎芙多有不舍,萧长风出言道:“待空闲了,我再随你一起回伯府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