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60)
既是亲人,这等付出算不得什么。
萧长风执起皎芙的手,与皎芙十指相扣,承诺道:“日后我也是阿皎的亲人,余生皆会护着阿皎,让阿皎不知愁滋味,日日欢喜笑意长存。”
语罢,他便剧烈动了起来,似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要交予皎芙。
不知是宋大娘子也惧了这寒冬,又或是宋大娘子心疼大姑娘和二公子,竟把请安的时辰后推到了辰时。
否管宋大娘子因何而改了时辰,于皎芙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款步来至正院。
脚刚迈入厅,一只茶盏就朝她砸来。
皎芙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得眼睁睁瞧着茶盏在自己脚边碎裂。
那飞溅的碎片蹭到了她的腿上,好在她穿得好,没有被伤到。
“让你操办府内过年,你就是这么操办的?朝堂上多的是欲对世子除之而后快的人,你怎敢把把柄故意往人手里送?这要是被参了,被官家发落,你就是赔上你那条性命也无济于事。”宋大娘子大声斥责,毫不顾惜皎芙的颜面。
昨日事发,皎芙就知宋大娘子不会放过她。
已想好应对之策,她款步上前,欠身道:“此事确实是儿媳的疏忽,昨日儿媳已遣人一一登府退还赔罪,倘真因这个疏忽而致世子降罪,儿媳愿以死谢罪,”不待宋大娘子应声,她又道,“可要是儿媳查到此事乃有人故意操纵,那儿媳也会如实向世子与侯爷禀报,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宋大娘子早前就料想过多种皎芙的举措,独独没料到,皎芙到了这时候还这般硬气。
她刚要作声,耳边就响起女儿的话。
“好一个以死谢罪,可别到了时候,又百般推脱,”萧俞宁轻笑道,“至于你说的有人故意操纵,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整个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出这等百害而无一利的蠢招。”
皎芙不动声色打量着宋大娘子,但见宋大娘子神色微僵,有些不自然。
见此,她唇角微勾,现下她倒有些喜欢这个一直都憎恶她的小姑子,该说不说,怼起人来比墨锦还厉害些。
止住思绪,她接过了话:“妹妹只管放心,我虽不是君子,却也知言出必行的道理。”
昨日她还有些心绪不宁,今晨听吴嬷嬷把打听来的那些消息,心下就有底了。
吴嬷嬷说那小厮收礼的那些人家,大多都是小门小户,不出意外,都是想巴结世子,以求世子日后能给他们行个方便。
吴嬷嬷还说,那些人见赠出去的礼被退回,也没见恼怒,反而还笑着说无碍,那姿态全然不像在记恨安阳侯府。
稳妥起见,她还是吩咐竹青使人暗中盯着这几府,万一那些人真想对安阳侯府不利,他们也能尽早应对。
她又唤来了家丁询问,方知这些时日过府前来送礼的不计其数。
当下皎芙就知,那小厮是故意挑了那几家官职低,只想巴结的人家。
若说小厮背后无人指点,她如何也不信。
一家或是凑巧,多家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没到那一刻,谁知道呢。”萧俞宁仍不信皎芙所言,也不信娘会给皎芙下这么一个套,这实在是太蠢了。
万一出了差错,轻则大哥被降罪,重则整个侯府都得遭殃。
皎芙已赌上了性命,宋大娘子纵然有心斥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却借机把黄嬷嬷安排在了皎芙身侧,美其名曰,万不可再出现任何岔子。
皎芙推脱不得,也只好应下,转头就递给吴嬷嬷一眼色,让吴嬷嬷多上点心。
吴嬷嬷跟在陈老太太身侧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就嘱托了黄婆子两句,是以纵是黄嬷嬷有心插手干预,无人应她,除了跟宋大娘子告状,也无济于事。
宋大娘子追究起来,皎芙嘴上应下,转头就忘却在了脑后,如此一来,吴嬷嬷这枚棋也就无用了。
眼瞧着距过年只五日,皎芙也把过年之事操持妥当,遂把青鸳唤了过来:“你领二人去庄子上把银兰接去霓裳阁,”她从衣袖取出写好的信递给青鸳,“再把这封信给银兰,她看了后会明白的。”
前两日世子告诉她,竹青已传令下去,她随时可以把银兰接走。
这两日,她已嘱托从府外借来的市人姜五娘,等过年讫,就把银兰送去苏州的铺子上。
那铺子是她被世子抓回伯府,想方设法以姜五娘的名义置办的,伯府与侯府皆不知。
青鸳应是而出。
银兰得以解脱是一桩好事,不知为何,皎芙自青鸳离去后,就一直心绪不宁。
这种不安,在迟迟未等来青鸳回府更是达到了极致。
她起身来至外屋,唤来红柳:“你去打听一下,可是青鸳遇到了什么事?”
红柳还未出院子,吴嬷嬷就满脸急色地跑了进来:“不好了。”
皎芙连忙问:“发生了何事?”
“青鸳离府不久,就使人回府传来消息,说是庄子上的人闹起来了,派发下去的衣裳与赏钱他们都没收到。她已把前来侯府讨要说法的人拦下了,让你尽早做个决断。”吴嬷嬷说完,啐了口,“那些衣裳和赏钱可都是我亲自盯着送上车的,更是再三叮嘱王二,定要亲自派发下去,如今看来,是王二那狗杂种背弃了我们。”
她又拍了下大腿,愁苦道:“如今各衣肆都关了,我们要的棉衣又多,没个三五天都赶不出来,他们这是存心让我们无法安心过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