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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嫁(8)

作者: 寞妖 阅读记录

萧长风凤眸里闪过一抹黯然,眨眼间又被讥笑所替:“说到底,父亲父母不过是怕我误了府中的弟妹。”

安阳候一噎,面带难堪,找补道:“话也不能这般说,且不说我,就说你母亲,这两年为了你的亲事可是操碎了心。”

宋大娘子扭过头不看萧长风,尽显怄气之态。

萧长风问询道:“那为何母亲从未问过儿子,想娶何种姑娘?”

语罢,那个容色绝佳,身怀利爪的人浮现在他脑中。

也对,那姑娘让他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饶是知晓那姑娘事出有因,他心里仍憋闷着一股气,至今那股气还未散去,自不会轻易忘了那姑娘。

宋大娘子恼羞成怒,起身道:“大昭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会害了你?”

“那娶回来的新妇,究竟是跟娘过,还是跟儿子过?”萧长风反问。

自懂事起,母亲就敦促他读书习武,凡不如母亲意,轻则不给饭吃,重则藤条伺候;父亲风流滥情,姬妾一个接一个抬入府中,任由母亲如何约束,父亲也不悔改,母亲遂将在母亲那儿受的气化为严厉,功课一次比一次重,在未考取到功名前,他也不知母亲手中的藤条换了几根。

入仕后偶有不如意,大致还算顺遂,潜心办案升迁也不无可能,奈何母亲嫌太慢,故以性命相胁让他入武德司。

武德司乃大昭情报收集处,不受两府辖制,只听命于官人,故行事张扬,不乏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为谋私行不法之事,内部混乱不堪,毫无章法,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去处。

心固有怨恨,他却不能不置母亲性命不顾,他只能入武德司。

刚去那两年,那些人恶于他的不同流,处处排挤之余,还时常被指派吃力不讨好的活儿,那段时日,日日胆战心惊,新伤盖旧伤,母亲起初还安抚两句,后来饶是亲眼看他被抬回来,也只传唤来大夫,再告诫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种种一切,已将母子情分消磨殆尽,谈何孺慕之情。

若只是旁的事,他懒得与其争论,依了母亲便是,但娶妻非小事,他不想如母亲父亲那般相看两厌,遂才一争。

“放肆,谁家儿郎会如此质问自己的母亲?”宋大娘子声音拔高,不掩怒容。

安阳侯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这样,五日后云麾将军府在东郊的别苑置办了场赏莲宴,宴请了大半个汴京的官宦世家,届时你也去,若有相中的女娘,你就回来说知给你母亲,你母亲再使人去打探定亲。”

知晓此事推脱不得,萧长风只好应下:“儿子还有公务在身,告退。”

话落,未等二人答复,他已转身离去。

东郊别院。

皎芙和三位姑娘跟在王大娘子身后,款款步入院内。

今日受邀而来的宾客众多,遇到熟的,见礼讫又停下来说两句体己t话,这般走走停停,来至占地两亩有余的莲花池前,已是两刻钟后。

放眼望去,点点菡萏傲然置身在一片碧绿中,莲叶或舒或卷,莲花或开或合,让人见了忍不住感慨一句天真任性。

最惹人眼的,还是不受人群惊扰,从池水中飞入空中衔莲瓣的红鲤,一次衔不住,便飞跃二次,直至衔住莲瓣方才罢休,惹得众人频频称奇。

凡宴会,皆离不开吟诗助兴,皎芙决计吸取上次教训,一改再改所作诗句。

坐在她左侧的月锦往她所作诗上扫了眼,无奈摇头:“你但凡争一争,今日的魁首指不定就换人了。”她有幸见过皎芙所作之诗,平心而论,真要比拼起来,她未必能胜了皎芙。

她到知晓皎芙为何这般做,府内藏拙或可减少表姐妹妒忌,府外不出风头,又可规避不必须要的祸事,毕竟在旁人眼中皎芙只是寄人篱下的外女,行事之前也便少了些顾虑。

如此甚好。

皎芙把所作之诗教给前来收捡的女使,待女使走远些了,她才低声回道:“只表姐这般端庄大方,品行俱佳之人才担得起才女二字,我一个粗陋之人不丢丑已是万幸,哪儿敢去与真才实学的闺秀争锋?”

说来,她能诗会道都乃母亲之功,母亲撒手去后,除了翻看医书,她看得最多的便是母亲所作那些诗句和留下的书籍。

看着看着,不会也会了。

她如此说,月锦也不好再规劝,只得作罢。

无意外,这次的魁首还是月锦,只这第二第三换了人,可惜,那徐三姑娘仍未入前三。

皎芙来汴京这三年,若无紧要事,不出伯府,以至她在这汴京还未觅到至交好友。

是以,墨锦月锦与密友结伴同游莲花池,而她则同兰锦偕行。

两人都喜静,对赏莲也无向往之意,心照不宣择了条无人的小道,只为躲个清静。

小道逶迤,道路两侧的赤色鸡冠如着罗裳翩翩起舞的少女,蓝色八仙如雪花压树,娇媚动人。

皎芙收回目光,继续往前,没走几步,两道男声传入耳中。

她与兰锦对视一眼,纷纷回身欲折回。

“此地僻拗,两位姑娘怎会在此?”

问话的乃着青衫的男子。

已被人瞧见,皎芙与兰锦避无可避,转身微颔首行礼。

察觉兰锦轻扯她的衣袖,侧目就见兰锦冲她使眼色,遂正头看向立在五尺外的两男子。

那着杏衫的男子正是在伯府见过一面的徐瑾安。

徐瑾安自也认出了皎芙,只一眼便速速挪开,颔首行交叉礼:“见过两位姑娘。”

他非愚钝之人,自听出了陈伯爵有说合之意,是何姑娘,却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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