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83)
要知道他们副使可深得官家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放眼整个汴京城,多的是姑娘愿嫁给副使,世子妃非但不偷着乐就罢了,还一次又一次地闹出事来。
这也就是世子愿宠着世子妃,换作是他,早就把这多事的妇人给休了。
萧长风手一顿,随即又继续穿衣:“不急,她会回来的。”
蔡安眉头紧蹙:“世子,你真的非世子妃不可么?”
“你不懂,她跟旁的女子不一样。”提及皎芙,萧长风的眸中多了些许柔意。
他未说的是,此生他真的非阿皎不可。
有阿皎在,哪怕置身地狱,也能看到希望;阿皎不在,纵是飞黄腾达,心总空落落的。
蔡安撇撇嘴,低声嘀咕道:“自然不一样,要是天下女子都那般闹腾,那这亲不成也罢。”
萧长风未听清蔡安在说什么,却猜到蔡安此刻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厉声道:“休得指摘她,这都是我强求的恶果,我该受着。”
倘再来一次,他仍会用手段迫使她嫁与他,只怕慢一步,她就成了别人的妻。
蔡安抬头望天,得,他就不该多嘴。
已换好衣服的萧长风,眼见蔡安要离去,出言问:“孙提举那边盯得怎么样了?”
蔡安立马停下步子,如实回禀道:“那老狐貍藏得真深,盯了他大半年,近几日才露了点马脚出来。你料得不错,他的确跟李太师有来往,想来林知州一事,也是李太师授意。”
萧长风眉头一拧,林知州涉及贪墨一案证据充分,其背后之人就是奔着要林知州命去的。
林知州被发落,一则是在告诫他,适可而止;另则能把自己人安插上去。
杭州地处京杭大运河南端,乃南北水运的重要枢纽,经过这些年的商贸发展,如今的杭州已经成为江南地区最重要的商贸中心之一,李太师盯上杭州,倒也不足为奇。
林知州也不蠢,知晓他这是被人盯上了,复职后绞尽脑汁发展当地的经济与农业,时不时给官家递奏疏,同官家分享杭州的变化。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本就是官家乐意看到的,是以今年开年,官家还在朝堂上夸赞了林知州两句,如此一来,李太师想要有所动作,就得再权衡一二。
压住思绪,萧长风吩咐道:“继续盯着,有风吹草动即刻知会我。”语罢,他就大步往外而去。
来至御书房,萧长风冲坐在御案前的中年男子行交叉礼道:“臣恭请圣安。”
皇帝继续垂眸看手里的奏疏,漫不经心道:“听闻你寻到你那坠崖而亡的世子妃了,可有把人带回来?”
萧长风垂眸看向地板,心知官家如此问,想必已知晓事情全貌,开脱道:“臣此前辜负世子妃颇多,她心有怨气实属应当。”
皇帝把手里的奏疏往御案上一扔,倚靠坐在龙椅上:“我倒是不知,萧副使还是个痴情种。行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他把单独放在一旁的密信往地上一扔,“瞧瞧吧。”
萧长风应是小心捡起,展开密信一看,竟在江南一带发现有一行倭国人行踪有异。
“他们活动范围甚广,派哪一路的人去都不合适,我思来想去,还是得由你去。”皇帝直言自己的打算。
萧长风领命退下。
出了皇宫,他并未回安阳侯府,而是去了他私置的宅子。
这宅子是在皎芙坠崖两月后他吩咐竹青置办的,自置办起,他就鲜少再回安阳侯府,母亲想要的中馈他还了回去,但自那之后,母亲也休想令他贴补安阳侯府的公库。
去年年中,弟弟娶了新妇,这次母亲看走了眼,那新妇不是个好相处的,听说日日与母亲对着干,安阳侯府被这两婆媳闹得不得安宁,弟弟和父亲不想掺和进去,不是宿在瓦子,就是宿在花楼。
妹妹到底没能如愿,即便后面母亲松了口,那徐瑾安也不愿娶妹妹,最后妹妹不得不听从母亲的安排,嫁给了工部侍郎家的邵四郎。邵四郎意气风发,妹妹心高气傲,两人三日一小吵,十日一大吵,因此妹妹没少回安阳侯府埋怨母亲的眼光。
夜色褪去,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漫山遍野的草木随风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混杂着花草香的空气萦绕在皎芙鼻尖,令她心情大好。
她回头看向坐在八方桌前的齐木:“师父,我瞧这镇上热闹得紧,要不你也跟我们下去逛逛?”
“人老了,懒得动弹,你们去就行。切记,莫要丢了东西回来,你大师兄给的银子是越花越少了。”
皎芙来到齐木对面:“我可以跟小师兄坐诊赚钱。”
齐木颔首:“这倒是个法子。”
出了客肆,牧云没忍住抱怨道:“你那夫君不仅没诚意,还抠门得紧,临走前也不知留些银子给你。”
皎芙面带无奈:“那你说,他要是给,我是收还是不收?收了就被他拿了把柄,不收他又得生气,到时一怒之下把我绑回去可如何是好?”她抬手替牧云把竖起的碎发抚平,继续道,“还是说,小师兄不信自己的医术能挣到银子?”
牧云即刻否认:“怎么可能,”他下巴微抬,“可有人叫我小神医。”
皎芙连连奉承:“是是是,那小神医,你想先去哪儿?”临了,她又补充道,“悄悄告诉你,大师兄给的银子足够我们三人到江南,师父那么说,是不想让我们坐吃山空。”
“师父也太鸡贼了,”牧云抬头望着皎芙,“大师兄和师父都说你的脑子比我的好用,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们大赚一笔,我瞧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最后半句,他说得极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