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三两分钟，画室中的这个角落里聚满了人。

“视频是我的证据，我为什么要删！”

李彩迎挤出几滴眼泪，脸上扮柔弱，手上的盆栽却举高了，准备时刻变成武器。

暮杨格外冷静，抬眼望去，终于体会到了姜唯在会所那晚的社死瞬间。

他脑中闪现一个完美的结局，骤然提起右手将“鬼见愁”重重地打翻在地。动作标准得如同沙滩排球运动员，手掌摊平，一下子变成挂满长刺的刷子！

“报警吧！”暮杨语气冰冷，举着右手腕又朝人群喊话，“大家先回吧，聚会结束了！”

罗大胜退到门口去打报警电话，几个熟人凑过来关心暮杨的右手，他满意地扬起嘴角，“抱歉，最近都签不了字了！”

***

云彤出门后听着周仁絮叨前尘往事，又帮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没感觉自己出去太久。再回来时已经人去楼空，直接收到通知，去派出所里捞人。

她看着暮杨红肿的掌心，狠狠剜了李彩迎一眼，要不是如今地点受限，她要给对方来一嘴巴。

对于一位职业画家，最重要的就是手。

暮杨好不容易积聚出来的创作热情，这一闹又要拖延一阵子了。

筹划了几个月的聚会，只是稍稍开了个小差，就落得如此下场！云彤才是当下最该发狂的……

四个人站在派出所大门口，李彩迎第一个被车接走了，云彤正要站出来训话，暮杨和罗大胜却在门前吵嚷起来。

“她是因为李彩迎才先走的，你怎么能怪她呢！”

“不接电话，可以发消息，你怎么事事针对姜唯？”

“姜唯不是认识你才摊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虽然是争吵，但罗大胜句句说得在理，暮杨清楚自己是在诡辩，可就是有一股怨气没处发泄。他随后拽住云彤的手，质问道：“谁请的李彩迎？”

“画廊的vip客户带她来的，她是跟着别人进来的！”

云彤讲完这句话，好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忍受剧痛怒斥着，“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要再为女人吵了，好吗！”

***

第二天是星期六，姜唯七点醒来，对着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发愁。她先给周仁打了电话，对方还在宿醉中，说自己是提前走的，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给暮杨回电，等来的一定是臭骂，也不敢打给罗大胜，事情可能说不清楚，兴许变得更加复杂。

她还担心是不是礼物的问题，要是那样的话更要命，她还没想好说辞……

可是勉强拖到周一，还是会碰上暮杨。

时间磨蹭到八点整，一个陌生电话响起。姜唯心下一沉，不管是谁，先接了。

“是姜小姐吗，我是暮畅。”

“你好……”

姜唯怯怯的，浑身笼罩上一股不祥的气息，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打扰你休息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麻烦你带我大哥去一趟医院。”

“他怎么了？”姜唯一听就急了，从床上弹起来，“要不要现在叫救护车，还能更快一些！”

她咬着手指，突然想起她和暮杨都讨厌救护车的声音，急忙又说道：“不叫救护车了，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很快！”

姜唯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一定是出问题了，只怪她一整晚像个缩头乌龟，不愿承担。

038. 来都来了

暮畅抚住胸口，长舒一口气，暮杨在她身边半躺着，可以说是喜上眉梢。

“这样好吗，把人家骗来？”

暮杨立刻罩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姜唯骗他的次数更多，凭什么心软！

“我就需要看医生啊，现在手还没消肿。”

他在暮畅眼前晃悠着胳臂，即便还在疼，他也扛着。

暮畅拿他没办法，桌上摆的全是药，可她这位大哥就是不碰，而且早上起来不吃不喝，仿佛得了什么大病！

暮畅沉默了一会儿，按住暮杨的肩膀。

“哥，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专门给你个亲情提示！”

“什么？”

四目相对，暮畅显出格外的语重t心长。

“如果不能结婚，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什么跟什么，怎么说到结婚了？”

暮杨完全联系不了上下文，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结婚”这个词就像落在身上的跳骚。

“你应该明白的，凭姜小姐的背景，她过不了暮北桥那一关。”

暮杨笑着摇头，懒洋洋地摊开手臂。

“你想得也太远了，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姜唯动了心思，但暮畅点明了家族里的事实。现在的妹妹，思想成熟度已超越了哥哥，不再有少女般的幻想，看问题清澈见底。

暮杨抚着额头，继续辩解道：“姜小姐没看上我，她只是拿我当财神爷！”

他故意把姜唯原话里“客户”两个字替换成“财神爷”，显得更体面些。

为了马上不再谈论姜唯，他将相同的问题抛回给暮畅，“那你呢，想得这么明白就一直单身下去吗？”

暮畅站起身，脸上很是自信，“我有我的计划！”

她朝暮杨摆摆手，“该说的我都说了，先走了，不打扰你啦！”

***

公寓的装潢很奢侈，楼道和电梯中皆是金碧辉煌，可姜唯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暮杨家里没准是另外一番景象，或者除了暮畅还有其他亲戚什么的。

她像一只小动物闯入了黑暗森林，走得小心翼翼。六层只有两户人家，姜唯再次核对门牌号，摁下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