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点头，故作神秘地说：“暮云博物馆里……从前收藏过一盏灯，叫灵犀雾灯，是用这种纸做的。”

“就是那个暮南舟的私人博物馆？”

“嗯，可是那盏灯现在没有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纸……你可别往外说！”姜唯叮嘱道，姜怡珍匆匆点头。

两人觉得还不够，又交换了个眼神，想到的都是“文金山”。

“奶奶，您说几句啊，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灯？”

姜唯揉搓着姜老太的手心，她从奶奶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那双眼睛和她一样是略带棕色，但更加深邃，如同一口古井，记录了太多过往。

“咱们这里不做纸灯，我又没去过博物馆。”姜老太敷衍了一句，把话题扯到自己想说的正题。

“刚才小珍说了，选料很重要，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南松镇的造纸为什么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这生长的南松和别处的不一样。”

“小唯，你大学读的就是这些，应该能理解。”

姜唯和姜怡珍同时点头，也因此，她们听说文金山在收购种植园的时候才非常警惕。

“祠堂那片地如果不整修起来，我听说，政府是可以收回去的。那就可惜了，地里还有几棵上百年的南松……”

姜唯灵光乍现，瞪圆眼睛与姜老太对视。

“奶奶，你是说……”

姜唯急得站起来，一把将老太太瘦弱的身子搂住，“怪我这脑子，我太久没去过祠堂，全忘了！”

姜老太笑逐颜开，虽然一时受不了姜唯这股冲击力，可也很开心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姜怡珍倒是熟悉祠堂的一草一木，冒出点质疑，“那些树都太老了，长势也不好，很多年都没人打理了。”

“这个嘛，需要你们两个一起去琢磨，你懂实际的造纸过程，而姜唯更懂植物。”

姜老太说话间也拉起了姜怡珍的手，接下来拍了拍身后的孙女，“姜唯，你现在懂了吗，你那卖房的钱可不只是修了一座祠堂。”

“懂了，懂了，要是再不开窍，我这几年书可算白读了！”

姜唯环在姜老太身上像只毛猴子，眼睛眯成两条缝。

045. 你的素颜

姜怡珍缩回手，怀抱到胸前，嘴撅得老高，佯装醋意。

姜老太马上伸脚用鞋尖顶了一下姜怡珍，歪着头解释道：“我可没有偏心哦，都是家里的好孩子，以后要互相助力。”

姜怡珍装不了几秒，头向后仰着哈哈笑起来。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怨言，从实质上她早已继承了姜老太的手工作坊。姜唯如今又开启了新的商机和原材料，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管奶奶有没有见过那盏神秘的纸灯，姜唯都决定从造纸入手，而且最重要的是获得老人家的首肯，哪怕再带去树神那磕三个响头也可以。

“奶奶，那我可以研究这种最薄的纸了吗？”

她捂住姜老太的耳朵，低声道：“我不提那三个字！”

姜老太的左耳痒痒的，她眉头微皱，嘱托道：“做你想做的，趁我还没死，还能帮到你！”

这一回，三个人同时敲击木桌，姜唯口中念着，“呸、呸、呸！”

姜怡珍笑倒在姜老太身旁。

***

午饭是姜怡珍掌勺，姜唯唠叨起她做病号饭的经历，险些把暮杨在家的事情说漏嘴。

姜老太还问到了姜爸的病情，依依不舍地要留姜唯多住一晚。姜怡珍则提醒姜唯，下周要举行纸灯文化节，整个云都一定会热闹非凡，姜唯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好吃好玩的正在拼命向姜唯招手，一条消息搅乱了她的思绪。

【小唯，到了阳城跟妈妈说一声】

看样子，姜妈是一定让她去相亲了。她有点失落，翻了翻其他消息，暮杨怎么没动静……

“姜唯，怎么了，公司催你回去吗？”

姜怡珍判定姜唯没有牵挂，唯一能拴住她的只有工作，能让她犹豫不决的也只有工作。

“我这两天都闲着，可以送你到车站去！”

既然姜怡珍愿意当司机，姜唯则趴在她耳朵上叽咕了两句。两人在姜老太面前相视一笑，老人家也不再多问年轻人的事情。

下午，六零六开入西山的省道，姜唯一刻没有松懈，又和姜怡珍说起了修祠堂的事务。她已经提前联系好施工队，有些具体工作还需要姜怡珍帮忙。

“行了，不用啰嗦，都听你的！快说说你去西山干嘛？去找暮南舟？”

“嗯。”

姜唯顿时安静下来，姜怡珍却感到一阵尴尬。

“你们……他需要那种纸？” 姜怡珍好像理顺了姜唯与暮氏的关系，“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卖房啊，拉他来出资不就好了！哎哟，你这脑子真是！”

“咱们不是还没有纸么！”

姜唯没有姜怡珍那种经商天赋，也没有她那么自信，反而秉持一种稳扎稳打的技术流。

“你知道的，暮氏已经给了我们公司很多项目，再找他要钱……以后会被他们控制得更多！”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不知怎么，姜唯脑子里出现了姜妈的形象，被操控的感觉她已经受够了。

姜怡珍点着头，姜唯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她属于有实际经验的人，非常明白投资的重要性，也许还需一步一步地将这种理念灌输给姜唯。

***

姜唯提前联系了文管家，车子开到时正巧临近晚饭时间，她很不好意思。不过文管家很热情，称呼姜唯是园子里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