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相师(3)
之所以让人生疑,是他自上车以来,左手的手里一直攥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罗盘,上面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星图等等,微小到难以明辨,十分杀伤眼力;而他的右手则拿着一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经常在看完罗盘之后,又立刻会用智能手机进行一系列检索查询。
罗盘和智能手机,似乎很难让人联想到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有且能想到的,恐怕也只能是“既然有了智能手机,何不直接在手机上安装一个罗盘APP呢?”
而发现这一处疑点的,正是这位青年侧后方座席上的一个小女孩。她一直的盯着青年,乌溜溜的眼睛透着好奇,猜测着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直到中途高速列陈停靠在了一个小站,新上来了一些乘客,一位乘客的座位正好是在青年旁边,那青年起身让座时,露出了挎在风衣内的一个布袋。
小女孩依稀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见过这种布袋,通常是古代道士出行时,用来装符纸、法器等物品的布袋。这么说,难道他是一名道士?
这趟列车行驶了四个小时,终于快要到达终点站了。
这时,青年收起了罗盘和手机,一点也不出人意外的从风衣下的斜挎布袋里,抽出了一张黄纸,正是那种道士常用的符纸,只不过上面并没有符文。他仿佛有些无聊,将符纸一番连续的对折,最后竟折成了一枚纸鹤。
小女孩愈发感到疑惑,该不会,是那种街边常见的神棍骗子吧?
列陈准时到达终点站,乘客们纷纷起身拿行李,车厢里显得有些混乱。
小女孩从父亲那里接过双肩包,再回过身来寻找那个青年时,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努了努嘴,自讨了一个没趣,跟着父亲准备下车。
“hey,这个送给你。”
就在跟着人群在过道排队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女孩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可疑的青年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手里正拿着那一枚符纸折迭而成的千纸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
“把双肩包背在前面。”青年语气很平静,有点像一位严肃的哥哥在进行建议。
“啊?”小女孩有些疑惑。
“双肩包,背在你的身前,更安全。”青年稍作了解释。
小女孩的父亲听到了动静,回头盯着青年,满脸戒备的将小女孩拉到了身前站着。
小女孩仍然好奇的回头张望了几下,想了想之后,还是听从了青年的建议,把双肩包卸下,调转过来重新背在面前。她再次会过头来,想要用表情告诉青年,你看,这样总行了吧,可是奇怪是,对方竟然再次消失不见了。
下了列车,小女孩一路紧跟着父亲,准备通过地下通道离开站台。人流拥挤,行进缓慢。突然之间,身后有人传来一声惊叫,好像有人为了抢先而撞到了另外的人,紧接着引发了一连串的推搡。小女孩感到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竟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小女孩沿着楼梯滑行了三十多节台阶,好在被其他旅客及时拉住,不至于一路滑落到台阶最底部。
“没事吧,小姑娘?”
“快看看有没有事。都什么人啊,下个楼梯还要推推搡搡,着什么急啊!”
小女孩爬起身来,惊魂未定,好在将双肩包背在身前,刚才滑倒时起到保护作用,这会儿几乎毫发无损。父亲连忙赶了过来,不时的还回头骂着刚才推搡的人。
“女儿,没事吧?”
“没事……”
小女孩忽然发现,刚才那位青年送给自己的千纸鹤,这会儿遗落在了一旁的台阶上,混乱之中不知道被谁踩扁了。
“小凌哥吗?这边这边。”
出站口,一个年逾四十、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向着穿长款风衣的青年招着手。
青年抬手示意了一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小凌哥,初次见面,我是马关胜。”皮夹克中年人自我介绍了一下,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位男子,对方神情紧张、双眼浮肿,似乎不久前大哭过。
“我来介绍一下,老黄,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凌宗夏,小凌哥,专业人士。小凌哥,这位就是事主,黄日辉。”马关胜居中做了介绍。
凌宗夏看出了黄日辉没有握手的准备,正好,他也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
“长话短说,你已经按照我交代的,把你儿子从医院接回家了,并服用了酸枣仁了吧?”凌宗夏向黄日辉问道。
“是的,是的。”黄日辉仍有一些神志不清,迟疑了一会儿后才连连点头。
“家里现在没有近亲吧?”
“没有,本来我姐要去的,听了法师的交代,我就让公司一位同事在家里照看。”
“行,我们马上去你家。”凌宗夏直言道,随后又对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不是法师,也不是道士,叫我小凌就行。”
“啊?是,是。”
“小凌哥,车在这边。”
马关胜带着二人前往了停车场取车,三人立刻赶赴了黄日辉的家。
“实在不好意思,有劳小凌哥这么专业的人士大老远跑一趟。我正好开了一家民宿,不嫌弃的话,晚上小凌哥就在住我那里吧。放心,干净卫生,景色优美。”途中,驾车的马关胜对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凌宗夏说道。
凌宗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黄日辉,对方显然熬过大夜,上车后就睡着了。
“有劳马哥了。马哥在本市当掌固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