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相师(57)
“啊啊啊,难怪这几天你叫客房服务这么痛快,啊啊啊,原来你用了我老豆的卡!”他抓狂起来。
“拜托,我还是学生好嘛,六千块一晚,我一个月的研究生补贴都不够啦。”游闵童以一副“你还小你懂什么”的眼神,白了小鬼头一眼。
“呃……你们喝什么咖啡?冰美式?皇家冰美式?好的。”卜贝鲁煞有其事的一番自问自答,随后赶紧逃出了房间。
卜贝鲁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走进了电梯。他正在通过“河洛”app寻找南澳本地的掌故和主簿,希望借助这些民间的数术人士,寻找自己的“圈内朋友”凌宗夏。
过去几天,他一直很好奇,身为自己迄今为止所见识过的最传统的一位咒相师,凌宗夏已经很多年不曾离开新北市了。
正如许多数术界的前辈所言,咒相师与中医颇有相似,北方的中医未必能治南方的病症,只有熟练掌握了一方的水土特征,甚至还得掌握因为时代变迁造成“原有特征”所发生的改变,方才能最有效的施展三相干预。
他与凌宗夏算半个发小,中学时自己学习成绩不太好,被迫转校留级成了这家伙的同班同学。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直到彼此真正进入社会开始工作之前,他们两个人的交情还算不错。既无生死义气,也不萍水泛泛,是那种一半一半的“不错”。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他对凌宗夏的印象还真有点离不开“一半”这两个字。
除了“半个”发小之外,凌宗夏还算得上是“半个”好学生,其学习成绩不算好,但也不算坏;不旷课、不打瞌睡、不延迟交作业,但每个周末总会去网吧打游戏;不抽烟、不打架、不参与校园恶势力的斗争,但据说这家伙很早就结交了一个小女朋友。
到后来,也算是半个巧合。高中的一个暑假,他父母因为贪小便宜,报了一个五折的综合培训班,结果被教柔道的老师洞悉了慧识,募为了唯一的“闭门弟子”,随之竟在柔道课之外开始教授三相术。
这位老师再三强调,他教柔道仅仅只是出于兴趣爱好,要想更好应对这个世界的真相,还得钻研三相术。为此,老师还不打折的收取了另外一份全额学费。
这位柔道老师,便是凌宗夏的爷爷。
不过,卜贝鲁与凌宗夏在师承上没有什么辈分上的差别。因为凌宗夏并非师学于其爷爷——当然,也许柔道除外。凌宗夏的三相术授业恩师,是来自家族里的另外一位长辈。听说是一位远亲。
他也是最近几年才渐渐参悟,原来,许多三相术的前辈们几乎都不希望直系亲属接触这门学问。而正因为如此,这几年里,他十分怀疑当初凌宗夏的爷爷募自己为“闭门弟子”,与其说是看中了自己的慧识,不如说只是为了图财。
毕竟,凌宗夏那会儿的家境并不算太好……当真,也不算太差。
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咒相师而已,别说放在一堆咒相师里毫不起眼,就算放在一群普通人里,也是扭头就忘的角色。
当初STIB在新北市招募干员时,卜贝鲁曾再三怂恿凌宗夏一起去报名,那时候这家伙就以“不想离开新北市”为理由,坚拒了上岸的大好机遇。倒是这一次,也不知道凌宗夏哪根经脉突然开了窍,竟然大老远跑来了一趟南澳?
就在这时,单侧耳朵里的骨传导蓝牙耳塞传来了阿森略显急促的声音:
“中尉,酒店里的三相数据发生异样?”
“哦?”碍于电梯里还有其他乘客,卜贝鲁装作一番接听电话的样子。
“监控到有几项巧合率正在上升?”
“什么位置呢?”
“目前不确定,酒店西南的方向吧。”
“赶紧测算,找出具体的人、地点、时间。”
“中尉,数据越来越强烈了……”
卜贝鲁微微蹙眉,难道还真有人敢在威尼斯人大酒店动手吗?正当他准备对阿森做出下一步指示时,电梯已经平稳的停在了L层,而随着电梯门的开启,门外等候游客们的嬉闹声也传了进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分热闹。
他跟着电梯内的乘客们一起走了出去,然而STIB资深干员的职业素养,让自己在这人群交错的一瞬间里,立刻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吴嘉怡?”
“欸?”
吴嘉怡呆呆地盯着卜贝鲁看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反应了过来。
“哇,是你呀?”她一脸惊奇,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卜贝鲁。
“好久不见哦。”
“呃……也不算吧,这不也就才过去四天嘛。”
“也对,那,好巧哦。”
“我也想说好巧哦。对了,你的脸怎么了?是在办什么特别案件么?是在办案件时受的伤吗?伤的重不重呀?”
吴嘉怡有些兴奋,就像连珠炮一般一下子问出了好几个问题,不过,在涉及到办案的问题时,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生怕给卜贝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第十二章,上古八大姓(4)
卜贝鲁打量了一番前的这位大女孩,对方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背着一只超大毛绒熊的双肩包,用一根粉色头绳将牛海简单向后扎了一个小马尾,尽管这会儿看上去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没有化妆的脸色外加拘谨的身姿,始终都透露着上次劫机事件残余的阴影。
骨传导蓝牙耳机再次传来阿森的声音:
“中尉,刚才那几项异样的三相数据,一瞬间达到了峰值,然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