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渣化纪实(48)
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给了骑手,够去路边买一杯热豆浆了。
她没有给更多,因为她抠门的天性,但她确实希望骑手能得到一点安慰,而且她兜里确实只有五块钱。
骑手不肯要,和她推搡几番,在方雪穗的坚持下终于收了。
方雪穗拎着冷透的外卖准备回宿舍,盘算着找宿管阿姨借个微波炉,叮一叮勉强可以吃,虽然可能要挨一顿骂。
车轮碾过掉落在雪地的树枝,有细微但清脆的声音,她转头看见一辆劳斯莱斯低调地停在校门侧方的树影下。
后座的人从容地下车,羊毛大衣还没来得及沾上簌簌落下的雪花,便有保镖毕恭毕敬地为他撑起黑色的大伞。
那时的谢梁礼仍是学生的身份,面容仍有一丝青涩,但掩不住周身的矜贵从容。
在冬天极端恶劣的暴雪天气里,能从容地活着,本身就是富足的象征。
不从容的人,比如东拼西凑等到20减11的打折外卖的方雪穗,在大雪里摔了跤愧疚难过地给顾客道歉的外卖员,还有站在谢梁礼身后生怕他淋到雪的局促的保镖。
他们的不从容,是洗不掉的贫穷的味道。
方雪穗在看见谢梁礼的那一刻,脑子里面转过一百个灰姑娘和白马王子、以及丑小鸭变成白富美遇到高富帅的故事。
然后她否定了自己的所有幻想。
灰姑娘不是平民,她出身贵族,是蒙尘的明珠。
丑小鸭本身是高贵的白天鹅,它的基因决定了它不会当一辈子的丑小鸭。
但方雪穗是没有贵族身份的灰姑娘,和没有高贵基因的丑小鸭。
现实生活中,她能依靠的是拿得出手的学历、日复一日的心机以及努力攒下来的真金白银。
只有这些才是她真切地能抓住的东西。
方雪穗想,她不该幻想能够被白马王子拯救,尽管后来她在联谊的时候,仍然朝着谢梁礼的方向,试探地接近。
正如现在,她明明不该陪着谢梁礼发疯,但是,她盯着簪子的目光越来越兴奋。
谢梁礼握着她的手朝自己的心脏靠近,越来越近。
方雪穗知道,最理智的做法是绝不让他受伤,毕竟她不该惹麻烦。
尤其是电影拍摄关键期,导演要是出了岔子,她的戏就完蛋了,然后她的人生也会跟着完蛋。
可是,某一瞬间,她永远紧绷的理智,完全溃败。
完蛋就完蛋吧,她真的很想不t顾后果地狠狠刺进去!
这是谢梁礼欠她的!
谢梁礼总以为她不肯去学习艰涩的法律知识,其实她很清楚刑法里面的某些条款,比如故意伤人。
在她没有主观故意,而是“被迫”伤人,且完全出于被害人的自愿,应该不犯法吧。(其实这是犯法的)
方雪穗用力地把簪子尖锐的那头刺了进去,她似乎听见皮肤被划破的声音。
美妙极了,像是珍贵的丝绸被撕裂的声音。
方雪穗当年砸掉谢梁礼在南庭路的别墅时,她亲手把他衣帽间整面墙的丝绸睡衣,一件一件地扯裂,就是这种声音。
但痛快的意味仅仅持续了一秒,她的鼻子闻见血的腥味,那种铁锈般的窒息感与潮湿的霉腐气袭来。
方雪穗如梦初醒,她立刻清醒过来,停下了动作。
谢梁礼已经受伤,胸口有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可他的黑眸一瞬也不愿离开,眸中倒映出方雪穗突然发狠但又变得慌乱的模样。
他的手指仍旧紧紧握着方雪穗的手,不肯松开。
谢梁礼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想知道方雪穗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方雪穗没有再用力,她连鸡都不敢杀,怎么能平和地捅向一个人。
尽管失控的那一瞬间,很痛快。
受了伤的谢梁礼力气逐渐变小,方雪穗喘了一口气,猛地一甩手:“你是不是疯了!”
伤口的痛意愈发明显,再也无法压制住,谢梁礼没能抵得过痛觉和失力的冲击,身体猛地一晃,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坐。
方雪穗沉着地穿好衣服,将自己整理得半分异样都叫人看不出。
她回到大排档的座位,五彩的灯串在大排档的塑料棚顶发光,这是
继续和剧组的人喝酒,只是在回去的路程中,抽空打了个电话。
她打给宁川:“你老板要死了,快来给他收尸。”
电话那头的宁川如临大敌:“方小姐,您冷静,您和老板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她明明冷静得要命,心情愉快,甚至打算回去再喝几瓶啤酒。
方雪穗闻到大排档老板烤的招牌鸡翅,真香,逐渐有人声嘈杂,她说:
“哦,他要求我捅他,我照做了。”
宁川:“……”
方雪穗笑着补充了一句:“宁秘书,你知道的,他玩儿得野,我也没办法。”
第28章 只是腻了
谢梁礼从医院醒来的时候, 身边守着宁川。
他勉强撑起来,目光扫视一圈,只有宁川, 以及门外的保镖。
其他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太亮了,把灯关掉。”谢梁礼疲惫地闭上眼。
宁川看了眼房间内并没有打开的灯,沉默了片刻。
窗帘半掩, 透进来的光折射到冰冷的金属点滴架上。
谢氏旗下的医院不止这一家, 但谢梁礼住惯了这家医院的这间病房。
高级病房的设施完备,一切以谢梁礼的个人需求为先。
但简练冷淡的病房配色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压抑, 就连阳台上有专人精心养护的绿植,叶片的清新绿色在这样的氛围下都变得死气沉沉、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