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渣化纪实(75)
“她那么招人喜欢,说不准明儿就给你找后爹,后后爹,后后后爹。”
谢梁礼把猫放在自己腿上,他坐在楼梯上,直到小猫睡着,他才把它放进猫窝,替它盖上特质的被子,然后自己回了卧室。
早上谢梁礼被楼下的嘈杂吵醒。
他穿着睡衣下楼,谢其林正站在客厅中央,面色阴沉,仿佛随时能刮起一阵风暴,还有脸色难看的宁川。
宁川看见谢梁礼,默默地走到他身边。
谢其林冷哼一声:“你这儿的人,架子倒是大。”
谢梁礼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直视谢其林:
“没您架子大,这么早过来,睡不着?您年纪也没到失眠吧?”
宁川垂下头,谢梁礼不知是和谁学的,越来越毒舌,讽刺起人来半点不留情面。
谢梁礼给宁川使了个眼色,宁川会意出去。
谢其林满脸的不高兴:“成日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被她算计了栽了跟头,你还是不长记性。”
谢梁礼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问:
“那您说,怎么办?”
谢其林冷冷地盯着他:“既然已经确定是她做的,那就处理掉。”
处理掉?谢梁礼突然有点儿恍惚。
他带了点儿似有若无的笑意,重复咀嚼这几个字:“处理掉?”
谢梁礼不明白站在面前的人怎么能用这样随意的词儿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可这就是谢其林,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即使在曾经谢梁礼还肯叫他一声爸的某些时间里,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当初他还在上小学,不知什么原因,被诊断出轻度抑郁。
谢梁礼想,生了病或许能得到爸爸的关注,尽管他的抑郁情绪并不完全来源于父亲的爱答不理。
但谢其林淡漠地看完诊断书,同他说:
[谢遥,其实你可以去死的。]
谢梁礼几乎是僵化在谢其林的办公室中央。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因为梁今禾跟谢其林的关系,形同陌路。
在谢其林的心里,好像“死”这个字可以被轻易说出,和睡一觉、吃顿饭这种平常的字眼没什么区别。
谢其林总觉得他的父亲对周围所有人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想不清楚原因。
谢其林常年生病,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郁气息,身上的衣物总是整洁而合身,却掩盖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感。
还有药物的味道,这是谢梁礼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
他很少笑,几乎永远板着脸,苍白憔悴的面容严肃。
当他的父亲平静地告诉他:[遥遥,你可以去死]时,大概也在告诉自己,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去死。
谢其林什么都不太放在眼里,唯独把谢氏当作自己存活的证明,似乎谢氏活着,他便活着,所以他无法容忍谢氏的利益遭到任何损害。
损害谢氏的人即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行,比如他的儿子谢梁礼,以及他的妻子梁今禾。
谢梁礼记得在梁今禾的葬礼上,谢其林不肯扶棺木。
谢梁礼第一次同谢其林爆发争吵。
吵到最后,谢其林深深地盯着她,一双凹陷的眼睛透露出疲惫,还有一丁点儿恨意,他说:
[谢遥,你以为你已经很辛苦了吗?]
他讨厌和梁家的联姻,甚至从来都不愿意叫谢梁礼的大名,带有梁家姓的名字。
谢梁礼不记得自己提高声音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他没有再喊谢其林[爸],而是浮着古怪的笑,告诉他:
[贞洁牌坊都是给外人看的,我妈妈遵不遵守无所谓。]
这句话一出口,某些隐秘的东西便破土而出,再也收不回来。
谢梁礼惊惧于自己敏锐的直觉,但更多的是解脱。
他盯着谢其林的动作,看见谢其林被刺激到了一般,猛地扬起手。
谢梁礼反而笑了。
那场葬礼进行到一半,谢其林愤然离场。
谢梁礼自那以后,除了公事,几乎不和谢其林主动说话,即使是在每年的家宴上,他们也只在奶奶面前扮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后来谢梁礼从谢其林手里拿到谢氏的控制权,谢其林出国,即使是一年一次的家宴,除非奶奶催得紧了,他才会回来。
谢梁礼想,这就是报应,所有人的报应。
此时此刻,面对谢其林愤怒的表情,甚至要再一次扬起手的动作。
谢梁礼依然想:这就是报应。
巴掌没有落到谢梁礼的脸上,门口传来更加威严低沉的一道声音:
“老四,住手。”
第44章 我要娶她
门轴发出轻微的声响, 警卫员率先走进来,对着谢其林和谢梁礼微微颔首。
一楼厨房的厨子和几个保姆听见动静,互相对了眼神, 都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门被重新关上,一楼客厅只剩下三个人。
一楼通往室内花园的门窗早早地被保姆们打开通风,这是方雪穗在这里的习惯,她喜欢敞亮通风的室内, 后来这个习惯被长久地保存下来, 这么多年没变过。
几缕清新的晨风悄然而入,客厅的时钟指向八点半。
谢其山十年如一日地偏爱中山装, 衣领下方第一粒铜扣永远一丝不茍地系紧,阳光在他额头上勾勒出几道浅浅的皱纹。
但事实上,谢其山比谢其林看起来更年轻。
谢其林往门边儿挪了几步,脸上的怒气未消, 但高高扬起的手已经放了下来。
谢梁礼低声喊了声:“阿伯。”
谢其林却没动, 一声二哥卡在嗓子里, 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