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不甘心的，她那点纹身的技术全被阿喜学完了。剩下的，就是看阿喜够不够灵性，能不能悟透罢了。

人事管理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很多，所有的事情都得从头努力学。

这天阿格到她的纹身店找她，顺手给阿喜推了两个顾客。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看到面容憔悴的乔娓，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阿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你这行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为什么不做了？”

“手抖，做不成了。”乔娓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她最近戒烟，只能玩打火机过过瘾。

阿格感到遗憾，“江知意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没有和他说。”

乔娓一向有自己的主意，阿格不想多说什么。

她问道：“你不纹身，想做点什么？”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太累了，总感觉被事情赶着走。”

阿格轻轻笑了，“你不是一个能休息一段时间的人，你心里藏的事可太多了。”

乔娓放下打火机，“你这次过来只是想介绍两个客人给我？”

“不止”阿格摇头，“我下个月结婚，想邀请你当我伴娘。”

乔娓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阿格会邀请她。

“不愿意也没关系，”阿格的语气认真，“我只是有些担心，想给你找点事做。”

乔娓摇了一下头，“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太惊讶了。”

阿格手撑着下巴，有些好奇，“你们分手后，你有再见过他吗？”

乔娓想了想，“我梦到过他。”

“是什么样子的？”

乔娓回想了一下，那是李梅芳刚去世时的时候，场景在她家里。

她拼尽一切想要挤进他的身体，然后，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阿格看到她的眼圈已经红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乔娓，别再想了。”

乔娓垂下眼，眼睫粘着泪水，让她有些难受。

“为什么是我呀，为什么非得是我？”

她明明已经活得很努力了，为什么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阿格的双唇像是被封住的，用了好些力气才把她张开。

她的安慰是无力的。

“没事的乔娓，你人这么好，都会变好的。”

27

江知雪领着岁岁到了江知意的家里，岁岁就像是一只缩在妈妈后边的小鸟，弱小、无助，完全不敢动。

然而，江知意没怎么理会理会她，凉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知雪，似乎不怎么喜欢她的突然造访。

“你怎么来了？”江知意冷声说道。

江知雪语气平和，“你为什么要走？”

“不关你的事。”江知意脸色沉沉，别开眼。

“就因为乔娓吗？她和你分手，所以你要走。”江知雪语气极为笃定。

江知意和乔娓分手后，他向学校提出了外派的申请，这个学期结束后，他想到英国学习一年时间。

学校和英国那边的大学有合作，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他把这学期的课上完就能离开。

江知意声音变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江知雪知道江知意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这么轻易改变，“你们俩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江知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之间的嫌隙其实一直都有，只是一个人装作看不见，一个人装做不在乎。

他一夜没睡，一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封邮件，反复去想他做的这个决定是错是对。

他总觉得乔娓给他的分手理由实在是太过敷衍，让他放不下心也下不了决定。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她宁可离开也不愿向他解释。

如果这次给一个契机彼此说开了，下一次意外发生，她会不会又对他有所隐瞒。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向他隐瞒一辈子都无所谓。

但心里还是被一些东西梗着，他无法下定决心。

两人心里虽然还装着彼此，但关系就这么僵着，谁也不愿去主动联系谁，甚至连个朋友圈都不肯发。

学期末，临别的机场，江知雪带着岁岁，给江知意送行。

岁岁一向不喜欢这个外表严肃又对她格外严厉的舅舅，知道舅舅要走，心里倒是蔓延出一种异样的感伤。

她不断地向江知意挥手，“舅舅是不是要好久才能回来，我是不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他了？”

江知雪把她抱了起来，有些不能理解，“你不是不喜欢这个舅舅吗？这次怎么这么伤心？”

岁岁想了想，“他虽然对我一点都不好，但我看到他难过的离开，我还是会有点伤心。”

江知意登机，找到座位，把随身的行李放到架子上。

他不知道出国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还是勇敢的做出了决定。

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总比一直原地踏步要好。

酒吧的歌手哼着醉人的民谣，阿格一杯一杯地把酒递给乔娓，没有劝。

这段时间她冷静又克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喝过了。

刚刚知道江知意出国的事，她还是挺震惊的，讷讷地开口：“你是说，江知意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出国了。”

乔娓其实已经喝醉了，只是在用意志力维持着清醒，木然地点了点头，“阿雪发微信告诉我的。”

她忍耐了那么长时间不去找江知意，却得来了他出国的消息。

阿格没想到江知意会走得那么绝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们应该没可能了吧，婚礼上很多男生都向我表示了对你的好感，要不要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