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379)
放任的结果就是,她愈发生气,愈发难以控制脾气:“你不要再说这些,分手时说得好好的……几个月过去了,突然跳出来纠缠是什么意思?兜兜转转还是觉得听话?我更对味?”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同样的错她也不要再犯第二次。
“我早就厌烦做你烦闷无聊时的泄欲工具……”顾迎清低声喃喃,为了坚定自身,又说:“我也同样厌烦‘你儿子的妈’的身份,一看到你……”
她顿一顿,又捂着额头说:“你做过那样的事,让我看到你就想到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我……看见你就难受。”
顾迎清察觉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剧增,也许是酒精作用下人胆大,她抬头无所畏惧地对上他眼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两人贴身已久,她已习惯被他体温的暖意包裹的感觉,乍一脱离,怅然若失。
程越生原地未动。
她那番话在耳边不断回旋,他下颌紧扣,手搭腰顺着气。
心神不宁的,他抬手刮了刮眉心。
听见鞋子踢到石头的声音,程越生一转头,看她踩到石头后撑墙稳住身形,又摇摇晃晃往前的背影。
他抬步跟上去,边走边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
顾迎清一言不发地伸手挥掉,程越生精准地伸手接住。
接着才发现不对劲,她正往自己房间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节奏混乱。
程越生心里叹气,‘啧’了声:“走反了。”
瞧她刚才说到最后,一副看似冷静非常,细听都有些捋不直舌头的样子,话说一半就没力,慢腔拖调,显然是酒劲上头,开始不清醒。
“没反。”
笑话,她的房间她能走错?
肯定是这人又想给她设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惯用伎俩。
程越生上前把衣服强行给她披上,预判她反对的动作,将她两臂按在身侧。
“讨厌……”顾迎清嘟哝,“还跟来。”
程越生哼了声,没搭茬,就那么跟着她,随她往哪儿走。
走了一段路,她奇怪,觉得这些房子外观大差不差,突然就分不清哪间是自己的了。
她穿得少,程越生怕她在外面待下去感冒,慢慢引导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到了她那间度假屋的后院,从落地门送她进去。
在门口,他问:“你还要在北城待多久?”
顾迎清警惕,扶着落地窗框,避而不答,“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越生挡在她跟前,趁她不清醒,握着她手把玩:“客气了。”
顾迎清抽回手,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强撑着卸妆洗澡。
最后几乎是闭着眼睛,一路撑着墙和家具走到床边,一股脑倒进柔软的被褥里。
她做了个梦。
梦见她在陌生的房间里睡觉,程越生坐在身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眼皮沉重睁不开,看不清他面容。
他说,要回南江处理些事情,过几天再来看她。
又说,儿子之前因为见不到她,跟他闹了脾气。
顾迎清的梦境变成回忆,一些兖兖满脸主意鬼灵精怪的画面,还有他不想回家,被他爸强行带走的哭声。
小朋友小手小脚,没有一处是不柔软的,记忆中哪怕是他玩得一身臭汗,也仿佛有股天然奶香。
等年过了,小朋友就要五岁了。
兖兖说,他的生日是九月二十八号。
她生的崽崽和她一样,在日月默默流逝中,过了一个生日。
生日的时候爱他的人一定都在身边,被幸福和快乐包围。
他早就习惯没有妈妈的日子,原本别人的妈妈突然变成他的妈妈,他不一定能接受。
恐怕只会觉得奇怪。
顾迎清很难过。
是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循环往复,千兜万转,想要的始终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拥有的难过。
她脸上一片濡湿,程越生在给她擦眼泪。
她睁不开眼,哭着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
一遍又一遍。
始终没有回答。
最后有道温热覆住她的唇,一次次回应她,说“sorry”和“对不起”。
这个梦做得她心力交瘁,睁开眼时,窗帘紧闭,新风系统和空调低声作响,她摸摸干燥的眼角,抬眼看电子闹钟,早上八点过。
起身拉开窗帘,天光大亮。
第355章 给她看
程越生要赶回德信开会,一大早的航班。
一整夜没怎么睡,靠床上眯了个把小时,洗漱完离开前替人将后院门关好,窗帘拉上。
李方长直接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房间前接他。
程越生伸手按住后颈,转了转头。
那床又软,他又穿着衣服,睡姿也不放松,睡醒起来浑身不得劲。
李方长知道他没睡好,人透着股烦躁。
“您让查的事有结果了,”李方长递上瓶水,车启动,挡板开私密模式,说:“我找孟总的助理出面,问了昨晚包间的所有服务生,最后侍酒的说,那两瓶甜酒是林北望单独点的,私底下叮嘱记录在林家的账上,没入当晚的账单。那两瓶甜酒,度数还是挺高的。”
顾迎清一口一口的,看似喝得不多,实际上断断续续加起来喝了有一瓶半。
那甜酒酿造工艺特殊,酒精浓度高,但最大限度提取了果甜味去中和酒精味,尝起来像甜果酒,比市面上大多的十来度甜酒浓度高很多。
程越生本来睡眠不足就容易烦,这会儿脸色更是难看。
他昨晚就发觉有异,顾迎清酒量不算好,但以前也是一口闷过白酒和几杯威士忌的人,不至于因区区几杯甜酒的后劲,醉得逐渐意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