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45)
程越生给了意见,沉默着不再说话,对顾迎清的反驳也没做评价。
许安融看气氛不对,便赶人离开,“行了,你的去留,”她看了眼顾迎清,“容我再好好想想。”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顾迎清脸色难看,直接快步超过他,朝电梯间那边走。
程越生优哉游哉地回自己对门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鞋跟踩在地上似带着怨气。
顾迎清终是忍不了,找上前来。
她盯着前方那人的背影,气冲大脑,质问道:“你刚才什么意思?”
程越生无视她,直接推门进去。
顾迎清大步上前,趁门未关上,一把顶住回弹的门,挤进去。
“我问你什么意思!”
顾迎清话没说完,他骤然转身,凛着脸道:“你在跟谁叫板?”
顾迎清愣住,眼睛往上抬,正好看见手撑住的门板上挂着“总裁办公室”的铭牌。
如果有人拍下这一幕,全司上下将又有茶余饭后新话题——来头成迷的行政助理公然叫板集团老总。
程越生伸手将她往里带,而后抬手将门掀过去关上,震耳欲聋。
顾迎清的底气随怒气一起,哑了火。
见她不做声,他嗤道:“怎么又开始装老实?”
顾迎清冷静了,刚才那一吼其实已经发泄了不少,没必要跟他扯这么多,反正最后做决定的是许安融。
她默不作声,转身去开门,拉了几下却拉不开。
她看向程越生,那人正将遥控器扔回桌上,“你以为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第49章 无耻之徒
顾迎清后悔莫及,不知道当时哪根筋搭错了。
她满脑子都是,如果他说的那番话,影响了许安融的决定怎么办?
本来她是气势汹汹找人对峙,结果门一关,位置对调,她反而处在被动局面。
一个小职员,妄图跟集团决策人讨说法,只因为人家在她的去留问题上,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从哪方面讲都说不清。
她想,也许是之前发生的事,潜意识中在心里种下了两人不只是上下级关系的暗示。
顾迎清不敢再多想,一本正经说:“我没指望程总帮我说话,但也请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蓄意给人使绊子。”
“我有什么私欲?你是什么身份,用得着我故意给你使绊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整天没事做?”程越生皱着眉,神色肃然,似乎是在提醒她看清场合,认清差距。
顾迎清被他的连番发问逼急,笑着反唇相讥:“我看程总的确事情不够多,既能抽空吃女员工豆腐,还能青天白日把女员工锁在自己办公室里。是不是职权还不够高,接触到的工作有限,精力过剩无处可施?”
她刻意放慢语速,噙着笑,想营造镇定的假象。
可话语间,一字一句都带着情绪的力量,胸膛跟着起伏,一点不像脸上表现出来那样平静。
程越生知道她不过是气势占了下风,想逞口头之快,便起了玩心。
他锐利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不紧不慢说:“搞不清楚状况是吧,人家跟你谈私事的时候你要讲利益,跟你谈工作的时候你又绕回男女之事。”
话音一落,她果然耳脖红了一片,定力被撼动。
顾迎清杵在门口,顺着他的说辞反问:“到底是谁先公私不分?”
“你哪里来的证据说我公私不分?”程越生靠在办公桌旁,一腿着地,一腿半倚在桌沿,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来,点燃。
“在餐厅时,是不是下班时间?”他问,“现在在公司,是不是上班时间?”
顾迎清怔住,找不出任何逻辑上的问题。
“我给许总的建议,也是出于为了公司利益考虑。”程越生睨她一眼,掸了掸烟灰,“你这个空降兵,占着行政助理的职位,做的却是出尽风头的事,其他员工会怎么想?”
“你们少转移矛盾了!”顾迎清将在许安融面前没敢说的话说出来,并学他语气讽刺道,“你们一个个的装什么蒜啊?戏唱多了就以为是事实是吗?你明知许安融的用意,她先是同意让我进公司,转头却让我去行政部打杂,想让我知难而退,见我不认,她又故意让我在艺术论坛替她待客,逼我出风头,再等到今天,利用公司舆论向我施压,不就是想不付出分毫,又能拿到我手里的股份吗?”
她穿着高跟鞋站累了,靠在身后的门板上,轻笑起来:“说起来,当初给我出主意,提点我如何应对许安融的威逼,守住股份的,不正是你吗?如今却跟许安融站在一边,想逼我走……”
她停了下,幽幽道:“世人总将‘女人善变’这种话挂在口边指摘女人,可要论善变,你们男人一点不输。”
“看来你怨气不少,不敢在许安融那儿发作,却敢在我这儿发泄。”程越生听她说完后,浅浅吸了口烟,隔着眼前烟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话听起来严重,表情与语气却又透着几分慵懒之意,导致这话听起来不像训斥,更像调情。
顾迎清眼神不自然地偏向一边,“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他说:“你说的是事实,但你继续待在德信,能力与地位不匹配,也是事实。”
程越生收起了先前语气里,男人逗女人时真假难辨的流气。
让顾迎清也不由得态度正经起来。
“你想待在德信,又想一步登天。你随便在总经办和总裁办逮个人问问,哪个不是名校出来,履历漂亮,专业拔尖?你呢?你有无经验,是否接受过专业培训?”程越生说着,想起一事,“听说你以前帮赵缙的美术馆写文案?那么行政助理的工作,确实挺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