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众生(1548)
正因如此,哪怕苏婆婆的儿子英年早逝,苏情歌依旧能顶替兄长上位。
在宗族里掌权着大局,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
看着眼前的这些遗世珍宝,我唏嘘不已,落我手当真暴殄天物了!
想着,我拿起一个画轴,解开中间捆绑的扎带,嗅着纸张的香气,慢慢展开——
双眼不由得睁大,居然是一幅民国书画大师的草书作品!
这位大师是刘小温的偶像。
他写的草书张力突出,豪迈不羁,颇有东晋书法大家王献之的风范。
只可惜这位大师生不逢时,早早地就过世了,虽然是近代书法家,留下的作品也非常稀少。
刘小温还说过,如果这位书法大师还活着,他说什么都要拜到他门下学习草书。
我后来跟苏婆婆闲聊的时候顺嘴就问了下这位大师。
岂料苏婆婆还真认识他,并且说这位书法家算是她一位小叔叔。
只是那时苏婆婆一直称呼我卿卿,还纳闷儿我怎么会突然提起一位写草书的近代书法家。
当时我怕露怯,打着哈哈说在电视里看到了他的书法作品,话题就此终止。
没成想苏婆婆会留心我的只言片语,还特意送给我一幅那位草书大师的真迹……
我眼前弥漫起水雾,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便卷好了书法画轴放到了一旁。
箱子里的东西罗列而出,最后还剩下一个装着画轴的画筒。
这个画筒是由竹子所制,古韵极重,外面还封了一层塑料薄膜。
想到苏清歌说的那幅流传千年之久的古画,莫非……
微敛了一口气。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塑料薄膜。
仿佛是在做一场不能有丝毫差池的手术。
打开画筒后,入目的黄褐色纸张就让我震撼了。
这应该是藤皮纸,没等看画就能感觉到一种厚重的历史气息。
双手没来由的有些发抖,我慢慢的展开画。
宛如启动了岁月的车轮,纸张都发出沙沙声响。
里面还垫着防潮的棉白纸,待我一层一层的揭下去,呈现在眼前的画像就让我看呆了!
这……
怎么会是我?
心脏狂跳而起。
我惊慌到甚至趔趄了两步!
唯恐伤到了脆弱的画纸,这才强撑着站稳!
缓和着呼吸,我直勾勾的看着画上那个菩萨扮相的古时女子!
说菩萨还不太对劲儿,她头上戴的鼎冠有点像道家的女仙,并不是菩萨的宝冠……
凑近看了看,这幅画经过岁月的沉淀,油墨早已不再清晰鲜明,细节上都有些模糊。
而且画上大大小小的印章非常多,基本都是鉴藏印。
一看便知这画历史悠远,在古代曾被很多文人墨客收藏过。
但谁能告诉我,这画上的女子怎么会长得跟我八九不离十呢!
不敢说一模一样,相似程度至少能达到八成!
最吓人的是,画上的女子居然也有梨涡!
就在她的唇角边,有两颗刻意点化上的梨涡。
该说不说,这画风还挺写实的,颇有轻妆照水,纤裳玉立,飘飖似舞之感。
难不成这是古时的我?
不对!
我咋觉得这扮相有点像我梦到过的那位郡主呢?
越看我越心脏越突突。
都恨不得找个放大镜去一寸一寸的扫描这幅画了!
直到我仔细看向画中女子的鼎冠,我发现这画好像被谁改过,有颜料覆盖勾勒的痕迹。
关键还不止改过一遍!
画像上的很多细节都充斥着矛盾感。
先不说画中女子的扮相不太对劲儿,她身后的背景是一棵写意风格的柳树,线条飘逸流畅。
而她手里原本应该是持有一根纤细柔和的杨柳枝,但不知被谁后期做了更改。
画师竟然将她手里的杨柳改成了一枝姿态凌傲的梅花。
从赏画的角度去看,景物就显得极不协调。
画师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点,又在女子身旁的留白处勾勒出虚虚实实的云雾。
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儿,像是要隐藏起女子身后的那棵柳树。
如此一来,就使这幅仕女图看上去更加的不伦不类。
画中的女子,真是既像个女菩萨,又像个女道人。
若是忽略掉画中女子的五官,单从艺术品鉴的角度去看,我只能说,这幅画胜在年头久远,它的历史价值,远高于画作本身的艺术观赏价值,被改的实在是太糟乱了!
再有这幅画还被收藏不当过,装裱的边界都有些起皱,画纸不但生过霉,还有虫蛀的小孔洞。
画纸表面还喷溅过油墨,有明显的脏污。
即使后来做过修复,也很难让这幅画完完整整的复原。
我逐一辨别着鉴藏印,试图从中找寻些关于前世的蛛丝马迹。
就冲画中女子跟我像是复刻一般的脸,这幅画肯定跟我的前世有点啥渊源!
对!
第六感!
我有了那种难以名状的第六感!
即使这幅画被改的都有些闹眼睛,好好地一幅作品像是被毁掉了,我亦然能感受到某种磁场。
这幅画像是吸引着我,探索找出一份对我很重要的答案。
难怪苏婆婆曾经几笔就勾勒出一幅跟我很像的仕女图,还说我是什么女菩萨!
大抵就是因为她记住了这幅画,只是她患有阿尔兹海默症,不敢笃定我就是画中女子。
苏清歌说的惊喜指的应该也是这个,搁谁也想不到,我居然跟古人撞脸了!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我吓得一激灵,做贼似的看向门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