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众生(1728)
“带儿化音了咋的,我乐意!”
乾安呲了我一嘴,又闷闷的道,“唉,说到底大家都是怕你熬不住心态再崩了,那慈阴简直能耗死个人,小温还让你转达你一句话,他说你是个猴,这两年只是暂时被关在笼子里变成猪了,但这不怪你,不是你技不如人爬不出笼子,而是你还没有发挥本领的机会,咱先蛰伏着,时机到了,哎你就又是个厉害的猴儿了。”
“……”
我憋了几秒,“小温的原话是不是,置猿槛中,则与豚同,非不巧捷也,无所肆其能也?”
乾点啊了一声,“对呀,猴子被关在笼子里,啥也干不了,跟猪一样一样的,我理解的有错吗?”
我失笑,“那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你再帮我解释下呗。”
“这个……”
乾安翻着眼睛,“一朵好闻的花吧,搁哪它都香,甭管有没有人去欣赏,它都香的直迷糊,一艘船在海上飘着,甭管有没有人去乘坐,它该漂一样漂,一个人去做好事,正义的事,哪怕不被众人理解,没人知道,他默默无闻的该干也会干,我解释的可以不?”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歪瑞古德!”
起身走到窗边,没想到我这病房窗户会正对着一个小花园。
从高处俯瞰,刚好能看到四月里盛开的桃花,嫣粉入眼,犹如美人遮面,美轮美奂。
我懒懒的抻了个腰,果然身体好才是最大的福,哪都不疼的滋味儿太好受了,心情都敞亮了!
正享受着,我察觉到不对,猛地回头看向乾安,“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呢?”
乾安吓了一跳,略显紧张的看着我,“啥事儿啊。”
“我这身体也太轻松了!”
我活动着四肢,“住院只花了几万块就能达到这种效果?”
药物中毒的消耗效果要是这么给力的话,回头我真得多中几回!
这不跟中彩票一样吗?!
“啊,嗨!我就说这事儿瞒不住!”
乾安单手朝着裤兜一插,“那个,你做点心理准备,你内……睫达王被炸了!”
“炸我车干嘛啊!”
我懵了,“那车也不值钱,我开的还挺顺手,挺喜欢的,你们……”
“对呀!你喜欢嘛!谁让你喜欢啊!”
乾安直接挑高嗓门,“对于你来说,最好的消耗方式就是祸害你喜欢的东西!这,这还是东爷给出的招儿呢!他帮你败家都败祸出经验了!烧二十个包,不如毁你画完的一幅画,砸十样首饰,不如报销你一个心头好!怪只能怪你喜欢上那台车了,所以,它英勇了。”
音落,他喉咙还跟刺挠似的在那吭吭着,“天空的雾来的漫不经心~河水偷偷的放晴~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我傻了一阵,“那车一点抢救空间都没了?”
“报废车处理了。”
乾安不忘撒盐,“费用还是得你出。”
“那我以后出门开啥啊。”
我哭笑不得,“是腿着11路,还是骑自行车?”
“哦,这个英哥帮你做好打算了,公司新入了一辆黑色揽胜,暂时还未投入使用,可以先租借给你,一个月的费用是二十万,用来给你这千金大小姐充当座驾。”
乾安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全款从公司买下来,看你自己。”
我联想了一下揽胜那相当硬朗的外形,认命般笑了,“成,你们都比我会,我服了!”
乾安又跟我开了几句玩笑,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就撤了。
他大学毕业后留校做了领队助教,主要工作是辅导球员训练。
曾经的斜刘海小伙子俨然成熟了,一步步的走在成为教练员的路上。
我待在病房里也没啥事,溜达着送乾安下楼。
难得双腿轻盈,送走乾安我还去医院的花园里转了转。
回来时我捡了一枝不知被谁撅折又扔在路边的桃花,哼着歌顺着走廊朝病房走去。
眼一抬的功夫,只感流年不利,怕啥来啥!
孟钦居然从走廊最里端的一间病房里出来。
看起来他像是刚探望完病患,身后还跟着裴冬齐。
我看了眼在病房门口和孟钦道别的老妇人,认出来她是孟钦导师余教授的妻子。
五年前她还专门找我谈过话,对我的意见很大。
思维闪动间,我立马明白过来余教授是住在里面的病房!
妈爷子诶!
这什么点子!
余教授竟然住在我隔壁!
我突然没勇气朝自己病房走了!
几乎想都没想的,我随即竖起桃花枝挡脸,转身就要离开,谁料裴冬齐的声音响起,“谢小姐!”
奶奶的,他眼神倒是好使的很。
我僵僵的转回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向那位不熟的老同学,“呀!裴冬齐!好巧!”
孟钦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
那眸底的疏离和我梦里的那句‘我怕你不要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说不上自己哪里发起堵,靠着墙边也没再动。
低着眼,没多会儿就看到孟钦站在我身前的长腿。
黑色的西裤跟我手里的桃花旋即又有了强烈的色彩反差。
突然发现,好像自从孟钦回来,我就没见他穿过浅色衣物。
西服是黑的,连衬衫都是黑色。
衬托的他格外冷漠,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
感受着落在头顶的视线,我挤出个死动静,“哥。”
反正没有小姐妹在场,不需要我假模假式的去演绎兄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