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斯伯格症的你之喜欢你(123)
董媛的母亲靠着墙走上来,似乎想看看我们两个在做什么。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终于被打开,帘子被掀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
身后是老班,也跟着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快。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王粲的父亲。
那个男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胡子拉碴的笑容,目光又瞟向董媛,像是看见酒,瞬间来了兴趣。
“呦,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吧。”
老班则像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绯闻一样,甚至露出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男女恋爱可以撵回家,女生绯闻似乎是从未处理过得。
董媛意识到自己被点名了,浑身紧绷起来。
我则是有些恍惚,拉起董媛的手,想要跟董媛接着说她声音太小的事情,在这个乱哄哄的地方,我真的很想听清她讲话。
“我闺女我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事。”那个男人看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
嗡的一声,这句话在我耳中炸开来,噼里啪啦在心中炸作一团,一股无名之火噌的冒了上来。
他凭什么?
他知道什么?
他养过我吗?
他恐怕连我几年级,什么时候高考,个子有多高都不知道。
天旋地转,灰色的地板,白灰色的楼道顶,惨白惨白泛着银光的暖气,套着麻袋的学生,站的很高的男人们,女人们,以及轰然大作的铃声。
我要告诉那个男人,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从来不知道我,我不是他的延续,我是他的反面。
我的目光落在董媛身上。
那一刻,她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靠近她,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模样。
我低下头,吻上去。
时光如风,许多年后,回忆起那个晚上,什么抗争反抗抵触一切如大雾一般,让我怀疑是否真正存在过。
唯一清晰的是董媛,眼睛清亮,脸颊柔软,是我在那个杂草丛生世界里唯一的逃避。
回忆:尴尬和愧疚
槽糕透了。
这应该是高中三年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早上将头伸出被子,看见白色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又回到了昨天的晚上。
昨天时怎么收场的,是我放开了董媛,还是董媛推开我,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不过我记得那个男人暴跳如雷,其余人都震惊万分,楼道里面着急去吃饭的学生都为我们驻足。
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董媛的嘴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柔软,反而有些干皮,硌得我的嘴巴也不是很舒服。倒是有一股好闻的橘子糖水的味道,大概是喝橙汁的功效。
甜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喝橙汁。
透过窗帘的缝隙,阳光漏了进来,洒在床边的地板上,很刺眼。印象中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阳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阳光这样落在地上,落在被子上。窗外一片银光,又是下了一场大雪,零星的几只狗叫传进来。
翻了个身,将身体缩在被子里,脸压在枕头上,喘不过气来,却又是想起董媛。
她一定是被吓到了。
其实,我不过是对这些大人感觉烦躁,烦躁董媛总是要反思,好像不反思她就不能跟别人做朋友一样。烦躁那个男人说我动手是遗传他,烦躁他自豪我是他的女儿。
其实大可不必那样过激的,有很多方式证明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比如,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不动手了,比如我学习成绩优异,比如,我,我,我不会进监狱,说不定,我连结婚都不会。
想到这里,我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鼻子。
是的,我和他,头发丝的尖尖儿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非要用吓唬董媛的方式来证明这些呢?
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力将头撞向床,但是一点也不疼。
当的一声,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奶奶走进来,喊我:“起来了,都几点了。”
我窝在被子里,扯着被单上的线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
不理的结果就是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上来,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是还是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害怕被子下一秒就被掀开,我迷迷糊糊地探出头来,装作看不见奶奶额头上沟壑一样的纹路。
又是鸡蛋?又是篮子?又是去道歉?天啊,杀了我吧。我要怎么跟王粲道歉呢?跟董媛道歉倒是有可能的。
我伸出手指头,说:“再让我睡十分钟。”
老班最后的处理方式也是出乎意料的,我以为我要被劝回家反思七天,或者是三天,实在不行一天总可以吧,可是都不是,我依旧要照常上课。
可是一想到董媛的脸,我就没有勇气去上课。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床上弹起来,坐在被子里,对着不满的奶奶说:“我现在就去起床,去上课。”
这时候早上十点,一上午过了一半,不去上课也没什么,只是我怕不去上课,恐怕又要被奶奶拉着去道歉,还不如去上课比较好。
奶奶对于我在学校的事情还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昨天根本没回家,不知道去哪里喝酒了。
幸哉幸哉,炸弹能晚爆炸一会儿就晚爆炸一会儿吧。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课程已经进行了一半。从教室后门悄悄走进去的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倒是上课的数学老师挑了挑眉毛,以及董媛将头转过来。
董媛学习的时候总是不认真,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波动她的情绪。
在目光交集的一瞬间,她扭过头去,低下头看自己的数学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