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将杯子放在嘴边都忘记了张嘴喝，呆滞地看着她们。

董媛抽烟已经到了要戒烟瘾的地步了吗？她也是老烟民？

她的手干干净净，软软糯糯，可不是老烟民的手，这是我下午在外面亲手验证的。

就算是王粲素来添油加醋，丰富语言的趣味性，也大可不必如此夸张。

其次，王粲自己书包里一堆口香糖，她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混合着薄荷味道的烟草味，就算是丝丝缕缕，我可是闻得清清楚楚。

也就只有苏放这个单纯的傻瓜才会相信王粲的话吧？

苏放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陈煜，你怎么又呆呆傻傻反应迟钝的样子？”

我张开嘴想说话，看着王粲的笑脸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正张着嘴犹豫，啪有什么东西飞进我嘴里。

艹。

我一阵恶心，着急忙慌闭嘴，差点把它咽了下去，最终把它吐了出来。

是一张揉成团的小纸条。

隔了两三个位置，一个女生双手合十在额头前，一脸抱歉和害怕的样子，同时还用手指指了指叶亮。

呸！

今天真的是运气不好，这都是什么东西。

又不是上课，传什么纸条，不能直接说话吗？

我将纸团扔进放垃圾的塑料袋里面，坐回去写作业。

果然到了上课，是真的传纸条过来了。

是叶亮的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我扭头看过去，叶亮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了后脑勺。

叶亮是一个懦弱的，没有什么骨气的人，传完纸条只敢趴下去假装睡觉。

我不想理他。

过了一会儿，又传了一张纸条来。

“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

我气愤地在桌子上找干净的纸，最终从一张废卷子上扯下来一小块，怒气冲冲地写下几个字。

你有完没完……

我耳边突然想起奇怪的声音，微小而又虚弱，在我的耳朵里搅动不停。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董媛在黑乎乎的楼道里跟我说谢谢，想起董媛拉着我说对不起，说她不是故意的。

我突然疑惑了，叶亮想要什么呢？

高中三年，我和叶亮其实是没有什么相处的，他永远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我永远坐在班级的第一排。

我不是苏放那样开朗的人，不喜欢和很多人插科打诨讲什么玩笑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默默地写作业。我的社交圈很小，小到想不起来有叶亮的存在。

我几乎不熟悉坐在班级后面的同学，他们在我的眼中可有可无，甚至于，可能没有毕业我都要想不起来他们叫什么。

我和叶亮更是毫无交集。

我和他的沟通可能就是偶尔的收发作业，帮忙捎带个东西什么的。再往深处，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仔细想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我单调，无趣，我行我素，不怎么开玩笑，为什么他会喜欢我呢？

现在又为什么要我原谅他呢？

喜欢我虽然让我难堪和生厌，但是好像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只需要让这件事情默默地过去就好了。

继董媛之后，他是第二个要我原谅他的人。

无语。

只要他能保持现状，不和我说话，那么我就会原谅他的。

他也一定要我说一句原谅他才行吗？

仔细想了想，为了避免以后的纠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我仔细想了想，在纸上写：好，我原谅你。以后你和我就当不认识吧。

班里造谣不要成本，一节课下去恐怕就成了我和他传了一节课纸条，或者是他单方面追我，我拒绝。

我真的是对大家的讨论怕了。

不用再传给我了。

我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他依旧给我传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的。让你丢人了，对不起。”

没完没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就当不认识了，你也别天天对不起对不起了，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我终于是没了耐性，在纸上潦草地写下几句。

还好，他这次没有再回我了。

晚自习课间的时候，我和苏放出去遛弯。

这学期升入高三，我们的压力都有些大，晚自习间歇出去遛弯，心情会舒畅很多。苏放虽然每次排名都在第一名，但是面对复习的压力，她最近明显有些吃不消，黑眼圈愈来愈严重了。

除此以外，我觉得另一个人被她挂在心上消耗了她的能量。

我不懂为什么要在高三陷入爱河这种东西，不过谁让她是苏放呢？

苏放总是张口不离张淼，在高三这个和时间争分夺秒的阶段中，她发现了和学习一样有意义的存在。

在她的口中，张淼是个干净而又努力，幽默不失风趣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很善良。

“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不太行，我得帮帮他。”苏放这样说。

我知道她在心中肯定已经规划好了，连张淼的薄弱学科都已经分析得通透了，再加上她曾经装作不懂的样子曾经问过张淼一些问题，说不定连张淼学习上的问题都一清二楚。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巧妙地帮助张淼，让所有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发展。

我看着她思考的样子，真的很羡慕她。

我们这样溜达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十分钟。意识到即将要迟到的我们一路小跑回到教室，在教室门口大口喘气。

在门口短暂休息了几秒之后，头顶上响起刺耳的铃声，我和苏放这才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