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董媛受到的“惩罚”

十一月份到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彻底转凉了。

早上五点多我拉开窗帘的时候总能看见几颗闪亮的星星，走出门的时候踏上一层层软绵绵叶子铺就的道路。

一夜之间秋风略过，半黄的叶子洒落一地，车轮滚过叶子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空气中凉滋滋的味道将我裹挟着，昏黄的灯光下，叶子时不时会落在苏放的肩头。

十一月份，六月份，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自那之后我每天都数着手指头认真地学习，思考着六月份高考的事情。

我和王粲之间也一切恢复如常，虽然我很看不上她吓唬董媛拉我下水的行为，但是本来我和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也不过就是收发作业而已，因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嘲笑董媛嘲笑得越发的厉害，这次不再是围绕在王粲身边的小团体在嘲笑，或许是抱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想法，甚至全班的大多数女生都参与进来。

上次因为那件事被撵回家的我们反而没有受到什么批评，反而却成了莫名其妙受欢迎的人。包括我在内被撵回去八个人，这八个人回来竟然有那么一点万众期待？

总之除了我都成了八卦中心了？

或许也不过是高压学习时的放松之事而已。

王粲被撵回家反省几天之后，她的父母朝办公室跑得越来越勤快了，肉眼可见，王粲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

苏放每次都能在其中嗅到不一样的信号。

“看来晚上又能自由一些了。”

“离高考就剩二百多天，马上就一百多天了，上点心吧苏放。”

苏放嘿嘿笑着，但是我知道她是上心的，睡觉狂人的她最近很久都没有在课上睡觉了。

“你有什么错啊！”偶尔苏放为我鸣不平，“你还帮她了呢。”

我摇摇头，只说：“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我可不管了。”

此时董媛的座位上还是一片空荡荡的，不知道她在家要休息多久才能来上课。

董媛晚了好几天才回班上课，她低着头走进教室，谁也不看的样子直接坐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

在她坐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周围又浮起一层层窃窃私语。

“这才几天啊，她就回来了，也不嫌丢人？”

“把东西藏好，别叫她学了。”我觉得她们太过于聒噪，但是如果阻止她们却又显得我帮董媛拦着什么。

罢了罢了，她们爱说就说吧。

我找了两小团卫生纸塞在耳朵里，这样就听不见了。

不仅仅是闲言碎语，王粲对于董媛的欺负，越来越摆在明面上了。

在董媛低着头走过去的时候，王粲会突然叫她。

“董媛，帮我打杯水吧。”王粲总是微笑着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了，今天中午我不回宿舍，帮我打壶热水吧。”赵棠也来插一嘴。

董媛没说什么，过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些微小，说着：“好。”

她们走路的时候甚至会故意撞她，在狭小的过道里董媛的腰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那时候王粲总是假惺惺地嘘寒问暖，“诶呀，有事没事？sorry，我弄着玩的。”

董媛皱着眉毛，说着没事没事，还装作玩乐的样子将身体贴了贴王粲。

或许也是我对她们之间的关系自带一层阴暗滤镜，一切总是看上去虚伪而又没有感情。

王粲她们在可着劲地欺负她，她却是一种迷茫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配合着她们的表演。

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的配合是真心的。

我多少觉得有些搞笑，甚至觉得董媛和王粲她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却能在这个舞台上演出情节严丝缝合的剧目，这也是不容易的。

总之在我看来，董媛对于她们的要求一一满足，无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不过其实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而已，大不了就是做一个像叶亮一样的老好人就是了。

老好人虽然吃点亏，但是她自己高兴就好。

她那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学习苏放的行为做派了，但是那双鞋还是留着穿着，不管是鞋面还是鞋边都黑乎乎的，有时候我都看不出来那是和我们的鞋同款的鞋。

她再也不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题，我也没什么兴趣扭头去看她的座位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我连回避都大可不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早早地就将头低了下去。

她甚至都没有将校服还给我。

我还是老样子，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之中。

我的世界又恢复到一切安静的状态，除了成绩单能让我心情波动，卷子上血红的分数能让我跳脚以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如流水一般从我身边流过，其他的尽管是烦心事我也觉得无所谓的状态，整个人累到不学习的时候就只想睡觉。

课间的时候我和苏放面对面趴着，互相看着就能睡着。上课铃将我们打醒，我们再迷迷糊糊醒来上课。

日子要是能这么过去就好了。

后来有一天凌晨，我和苏放到达黑漆漆的教室，将灯打开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我的校服被迭得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

“诶，你的校服？”苏放跑过去拿起来。

我看向董媛的座位，桌子上一本书都没有，好像那里没有人一样。

“董媛这几天来上课了吗？”我问苏放。

苏放拿出英语单词书，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知道。”随后她将我拉回座位上，“快背单词吧，你怎么又关心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