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后即焚(184)
但这个问题他们那天讨论过了,梁晋燕当时的回应已经把他的选择说得很清楚了。
他说他安排了医生给甘斓催眠。
于是邹泽译今天换了个问法。
不过,他的问题并没有收到梁晋燕的回复。
邹泽译看着迟迟没有回应的微信对话框,心底的无奈越来越浓。
他跟梁晋燕认识这么多年,非常清楚他脾气有多倔。
邹泽译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甘斓正盯着他看,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邹泽译在她的注视之下,说:“四点之后我送你去水榭山庄。”
甘斓听见这句话之后,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整个人往椅子里一靠。
——
甘斓和邹泽译在茶馆里坐到了三点半左右,之后便出发去水榭山庄。
水榭山庄距离茶馆二十七公里,车停在别墅区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别墅院子里的停车位还是空着的,说明梁晋燕还没到。
甘斓看着旁边的空车位,嘴唇有些发白。
邹泽译看出了她的担忧,上来拍了一把她的肩膀,“他应该在路上,我跟你一块儿进去等。”
就甘斓这样子,邹泽译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这边。
还有。
梁晋燕过来之后跟甘斓说的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他得适当出面打断一下。
邹泽译刚刚两个小时里都在考虑这件事情。
作为朋友,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梁晋燕错过和甘斓之间的这点儿可能性。
梁晋燕笃定地认为甘斓不喜欢他,邹泽译思来想去觉得他是当局者迷。
又或者说,他被甘斓“欺骗”了太多次,加上亲眼目睹过甘斓怎么追任先的,所以想法很难扭转过来。
而且梁晋燕这个人一直都很悲观。
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在和梁家彻底决裂之前,他竟然连立遗嘱都想到了。
——所有人都觉得梁晋燕会和梁商承争继承权,包括梁商承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可邹泽译却清楚得很。
梁晋燕的目标根本不是做梁家的继承人,更不是从梁商承手中夺走景枫。
他是要——
想到梁晋燕的最终目的,邹泽译的目光严肃了几分。
……
甘斓坐在水榭山庄的客厅里,焦躁难安,隔几分钟就往院子里看一眼。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半个小时。
五点多的时候,甘斓终于看到了梁晋燕的车驶入别墅的院子。
甘斓看到梁晋燕从驾驶座上下来后,马上从沙发上起身,去门口迎接她。
邹泽译没跟着一起,但目光随着甘斓转了过去。
甘斓打开大门,一抬头就对上了梁晋燕的眼睛。
梁晋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淡漠,看到她的时候,还闪过了一丝嫌恶。
甘斓的心头忽然紧了紧,一股窒息感瞬间统治了感官。
甘斓以前不是没看过梁晋燕的冷漠和嫌弃,可这一次,和之前都有区别。
他以前的嫌弃,最多只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看不上她而已。
这次的这个眼神,就像碰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甘斓僵在原地难受的时候,梁晋燕已经越过她走进了客厅。
甘斓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他。
转瞬,梁晋燕已经坐在了沙发前。
甘斓停在他面前站着,哑着声音开口:“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以前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是喜欢过他。”甘斓怕梁晋燕拒绝,只能抢先一步开口。
尽管她早就打了几个小时的腹稿,但亲口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还是显得艰难。
只开了个头,甘斓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掐得越来越用力,指关节都在发白。
“我刚回任家的时候他很关照我,年纪小就容易被这种小恩小惠打动,但他后来拒绝我了,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甘斓以前最不屑于什么“对天发誓”之类的言论,没想到如今自己也用上了。
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邹泽译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从梁晋燕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在两人身上没有移开过。
听完甘斓的这几句阐述以后,邹泽译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梁晋燕。
……脸很黑,身上的戾气比刚刚更重了。
邹泽译毫不意外——甘斓又撒谎了,刚刚那番话,连他这个局外人听了都觉得敷衍。
不过甘斓选择避重就轻、美化部分事实,他倒是也能理解。
如果她现在亲口跟梁晋燕承认,她的初夜是给任先的,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什么都没发生,前文写过她是做了阴超,但是只有她和她朋友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梁晋燕早就对她和任先之间的那些事儿了如指掌。
现在她的“坦白”,在梁晋燕眼里不过又是另外一场的欺骗。
邹泽译正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梁晋燕发出了一声笑。
谈不上讽刺,但十分诡异。
他这一笑,顿时让甘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掐掌心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
甘斓屏住呼吸等待着梁晋燕开口说话。
可,度秒如年地过了快三分钟,他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样被吊着,甘斓愈发地紧张了。
现在主动权不在她手上,求和的人是她,因此,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跟你之后,就不喜欢他了,我绝对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情,如果有,我明天就被车撞死。”
“我对你的解释没什么兴趣。”梁晋燕这次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