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峰旭就站在及川赖的边上，第一视角感受几百号人擦肩而过的注目礼，整个大脑都宕机了。

——啊，我在哪里？我为什么站在这？他们都在看什么？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吗？？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及川！发个好球！”场边传来菅原孝支放开的喊声。说完，他又指着东峰旭，恨铁不成钢，“还有旭！给我振作一点！”

电视台正好把摄像头切过来，及川赖击打排球的身影跃入镜头，紧接着切近他的手。

及川赖单手将球扣到地上又接住，握球的指尖泛白。

看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小了一点，汇聚过来的视线比刚才更多。

负责赛事解说的专业解说员就坐在二层的演播室里，他们对于这种场景最熟悉不过了。

解说：“对于第一次登上全国赛事的队伍来说，在心态上确实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啊。”

因为没有调整好心态而遗憾落败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可惜人本身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看乌野的发球手表情十分放松呢，这样心态稳定的球员可不多见。”

另一个解说员补充：“也确实如此呢，乌野的13号发球员可以说是队内得分能力最强的选手了！宫城县代表权的决赛和半决赛当真是非常精彩啊！”

“不知道全国赛场的氛围会不会同样影响到这位年轻的小将。”

……

随着时间过去，赛场上的气氛弥漫扩散，菅原孝支也沉默了下来。

山口忠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菅菅菅原桑，你你你也害怕吗？”

菅原孝支没有迟疑：“没有，不怕的。”

“好好好的……”山口忠怯怯应下。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扯着自己的裤子，欲哭无泪地问：“……菅原桑一定要拉这个地方吗？”

菅原孝支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了山口忠的裤子，正用劲拽着，要不是山口忠一直牢牢护住清白，裤衩子早就被全国观众看光了！

菅原孝支连忙松手，山口忠拎着裤子是几根手指如释重负。

等提好了裤子，他才幽幽道：“菅原桑，你也不要紧张。”

菅原孝支：“……”

裁判吹哨，众人的注意力立马回到及川赖的身上。

他一如既往地发出一记跳发，每一步动作都和训练时一样，视线微微一偏，精准地锁定椿原后排的那位副攻。

这道视线虽然轻飘飘，但给人的压迫感不亚于一道利箭射来。椿原的队长当即感受到了这直冲他而来的视线。

“散开！这球我来接！”

听到队长的喊话，椿原众人立马将中间的场地空出来，而此时他们的对面，及川赖已经在端线外跳起，扣击的手臂强而有力地挥出！

椿原的队长大脑风暴，这个球会扣向哪？左边？还是前面？不不，可能是后面？

他向后倾倒上半身，双腿紧跟着后撤，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等等！这个球路不对！不在后面！

椿原的队长赶忙冲上前，但飞转而来的排球速度更快！

他猛地朝前一扑——

“球没有过网！！”

解说抱憾的声音响起：“及川的这一球十分迅猛，但是打到网上了。”

“真可惜啊，这应该是他当上首发之后第一次发球失误吧？”

解说感叹：“果然第一次参加全国赛事的新人都免不了受到各种方面的影响啊……发球失误也确实在每场比赛里都很常见的了。”

……

及川赖捡起重新滚回自己脚边的球。

他环顾一圈球身，又抬头看向穹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前排的泽村大地神色如常地回过头：“没事！下一球拿分！”

这是失分后大家已经习惯的话术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失分的可是及川啊！

泽村大地这边佯装淡定地扭过头，一到及川赖看不见的地方，瞬间换上凝重的表情。

而在他的身后，东峰旭已经冷汗涔涔了——

及川发球失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跟心理的承重柱塌了又有什么区别！塌了啊！！

椿原喜得一分，拿到了开局关键性的一球，但是他们完全开心不起来。

刚才那一球的威力他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这一次侥幸球没过网，但是下一次呢？

如果球过网了，他们真的能够将球接起来吗？

悬，

大概很悬。

菅原孝支跟着及川赖仰头向上看去，意识到什么，转头示意乌养教练。

观众席上的人只看见这位击败了牛岛若利的新天才不过刚开始就出现了低级失误，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还不如去看隔壁那几支更眼熟的老牌队伍啊。

……

椿原拿到发球权。

他们的主攻手刚在端线外站定，突然脚步一顿，举手示意裁判。

正在场外斡旋的乌养教练和裁判纷纷扭头看来，菅原孝支跟在乌养的背后催促主办方。

比赛暂停，场外跑进来一名工作人员。

椿原的主攻手朝他指了指头顶：“抱歉，上面的灯太亮了，我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工作人员点头应下，转身跑到主裁判这边，将椿原主攻手的请求带到。

乌养教练松出一口气，继续和教练说：“我们这个半场的灯确实比其他场地要亮很多，现在对方选手也反应了同样的问题，希望能尽快调整，请您见谅。”

裁判见状也不好再坚持，扭头吩咐那位工作人员去控制室检查一下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