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同人)[希伯来]被魔神掳走后/堕天后神明火葬场了(76)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路西菲尔不解。
他以手撩过耳侧的发。原本温雅的面容与神情,在这再是昏暗不过的冥河河水之上,于玛门的目光里,竟是生出几分诡谲。
他开口。十分好脾气的在这隔绝了窥探,没有时间流逝的深渊之地。给玛门以解释和答案。
“我爱祂,我自然是爱祂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直至这之后的无尽岁月。即使......”
彼时的神明并未曾那圣光与迷雾中走出,并未曾以任何形体与样貌,显示在他面前。
但他无疑是爱他的造物主,爱他所信仰的神明的。而那样的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在不知不觉里变质。
在那光辉的皮相与完美的表相之下,灼烧着他的心灵。
他以指尖的乐曲奏出,以再虔诚不过的歌声在唇齿间流淌。
在神明陷入到沉睡之后的无数年里,以手勾勒,在内心里无数次想象与描绘过神明的容颜。
他在世人所不曾察觉到的地方,对他的造物主,生出了觊觎和亵渎。
但他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很好。
以致于谁都不曾怀疑,路西菲尔对神明的爱。
却不曾想过,那样的爱意中,掺杂了造物与生灵的欲念。
他在妄图将神明掌控,甚至是独占。
但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必不可能实现的过程。没有谁较之以路西菲尔更清楚,神明的强大,冷酷与无情。
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界限更注定了,他同神明之间,永远不对等。
他永远,不过是弱势。是神明的所有。
雷霆雨露,神明施加在他身上的宠爱与恩赐也好,伤害与痛楚也罢。都是他所不能拒绝。
他们之间的矛盾与差距,是他永远不能得到弥补,和被补全。
玛门震惊的目光之下,路西菲尔开口,认认真真道:
“我早便知晓了这样的结局。只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便只能是被迫接受,无法有任何反抗。甚至于爱恨交织,在那永恒的黑暗与孤寂中长存。
而那叫雅赫维的,却能够洒脱放手,抽身而去。
永远在那至高的天上。
做那不沾红尘不染世俗,没有任何污点与淤泥的神明。
明明路西菲尔的光辉也好,恃宠生娇也罢,抑或者不甘与堕落。俱是由祂选择,由祂导致。
祂早早的给他写定了剧本,划定了牢笼。定下了结局。
在创世的最初,在神明看到的未来中,黑暗中有他的王座留存。
他是终将同他的造物主,走向为敌的。
他本当被祂扼杀,却又被祂养在身边。以露水,以鲜花,以珠玉宝石,无尽的偏爱娇养。
养成满心满眼里,只是祂的模样。
他的一切,都是祂塑造。亦将经由祂的手,走向深渊和黑暗。
走向祂所定下的结局。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是要以为,祂是真的爱我,心悦我。感到了后悔。要将一切改变。”
幽幽流淌的冥河水间。间或落下的,染血的白羽之下。
路西菲尔目光与神情俱是温雅,柔和。仿佛同过往,同在天国里,没有任何区别。
玛门一阵恍然。终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温和与笑意,从来便不达眼底,不含情感。
恍若是戴上了面具。
眉梢眼角,甚至是唇角的弧度。从来便如同以尺子度量过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他在欺骗你。
他戴着这样一张面具,欺骗了所有人。
玛门瞪大了眼。终是看清楚,路西菲尔温柔如水的眸光之下,潜藏的冷漠与薄凉。
在混乱与疯狂的边缘里,将那岌岌可危的清醒和理智维持?
心甘情愿的被神明欺骗和愚弄,被迫走向那既定的终局?奔赴那场属于他的刑罚?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玛门无声的疑惑里,路西菲尔唇角微微翘起,给出所有人不曾料想到的,不同的答案。
无形的风在耳边呼啸,怨灵在脚下的河水间哀嚎和怒吼。玛门听到了路西菲尔轻描淡写道:
“我本以为,我是可以存在,可以存活下来的。”
“什么意思?您......您究竟在说什么?”
心头的不安与惶恐,在不断扩大。
伴随了隐隐的惊恐,以及不可置信。
路西菲尔目光之下,良久的沉默之后,玛门听到了自己开口,发出干巴巴的言语及疑问。
他只觉得,从跟着路西菲尔跳下天国,跌落深渊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认知与观念,都在被动摇和颠覆。
原本他以为的,他掌握的那些,竟然从来都算不得秘密。更算不得真相。
他的“母亲”同他父神之间的角逐,或许要较之以他想象的,更早更早。
他所看到的,从来便不过是表相。
那么什么,方才是真相,是真实呢?
他看到了路西菲尔的身影,在扭曲和变幻。
这纵使落在深渊中,同样未曾将光亮与光彩改变的天使,一点点侵染上黑暗。
又或者说,那本就是黑暗本身。是生老死病,世间所有罪孽的化身。是这地狱里,终将迎来的王。
他看到了“路西菲尔”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充满恶意与讥诮。
无形的黑暗,与冥河水流中的怨灵,在“路西菲尔”的脚下匍匐。
“路西菲尔”那原本是浸透在水流里,叫怨魂啃食的手指,一点点恢复完全。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核与鼓膜,在不断跳动。直至“路西菲尔”口中话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