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摄政王买回去之后(129)

作者: 昨夜何事 阅读记录

“嗯。”许昭抬手抹抹眼睛,清鼻涕下来了,又用袖子蹭了蹭。

不讲究。

他想起年牧归说他的话,不讲究,又忘记带帕子了吧。

他鼻子敏感,冬天被热的一熏,容易流清鼻涕,以前在瓦舍过的苦,哪有什么帕子用,都是抬手一抹。

后来,冬日里是年牧归嘱托他带手帕,又常常帮他擦。

他经常取笑他,说他跟小孩似的,这么大人了还爱流清鼻涕。

许昭在身上一摸,果然又忘记带手帕了。

伙夫递过来一块粗布,“干净的,你们这些小公子都讲究。”

“吃暖和了吧,瞧你这鼻涕都快过河了。”

许昭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谢,用那块布在脸上擦了擦,有些硬,怪剌人的。

他果然还是娇气。

台子后面搭了棚子,角儿便在里面上妆,许昭看见几个大花脸进进出出,角落里还有一堆兵器,想着这大概是一出武戏。

武戏好,砰砰蹚蹚的听着热闹。

时辰到了,拉弦儿的人上去,大幕拉开,这就开始唱了。

许昭没往前头坐去,吃完那碗面片汤,便还是坐在伙夫这里,远远地朝台上看。

几个伶人翻着跟头出来,台下一片叫好声。

身手不错,这一出唱的是个将军的故事,有些老套,许昭看得倒也很认真。

几名杂役轮番上阵,一阵折腾之后,“将军”才算登场。

他手里大刀一挥,许昭登时便愣住了。

这他大爷的哪里是什么中原来的名角啊。

这玩意儿可真是名到家了。

真行啊。

许昭歪着脑袋,瞪眼看着台上,心里一阵委屈。

不知不觉,眼泪鼻涕又过河了。

旁边伙夫好心地又递过来一块干净布巾,“这孩子,看戏咋还看哭了呢。”

他小声疑惑,“这戏码也不感银呐!”

一出戏演完,将军便进了后台,台下好多人嚷嚷着叫回来再演一出,班主扯着嗓子吆喝,说一会还有,大家稍安勿躁。

有个屁,演戏还演上瘾了。

许昭看见那“将军”卸了妆扮,正朝自己走来,猛地一起身,扭头便往后面走。

走了几步,抬起脚开始狂奔。

你大爷的年牧归。

你去沙漠找你大爷唱戏去的!

腰被一把搂住,来了个两脚腾空、天旋地转的抱法,一股熟悉的味道朝他裹挟而来。

“你谁啊,”许昭吼他,吼出来嗓子却是哑的,带着些哭腔,一点都没有气势,“你放开我!”

“不放,”年牧归像抱小孩似的,紧紧把他抱到半空中,“怎么也不放。”

“我咬你了啊!”许昭两脚扑腾着,威胁他。

“咬吧。”年牧归一仰头,把脖子递到他嘴边。

“你真有病!”许昭气急了,一口咬在年牧归侧脖颈上,用力到脸都颤抖了。

“疼。”年牧归在他耳边道。

“这点小伤你疼个屁!”许昭松开嘴,看见年牧归脖子上留了一圈血牙印,都破皮了。

活该。

“还咬么?”年牧归看着他。

许昭皱着眉,垂着眼皮,小声说:“不了,你身上有汗。”

年牧归猛地按住他后脑勺,将他按进自己怀里,低声说:“那叫我抱会。”

雪地里风大,年牧归把他抱得牢牢的,许昭把脸埋在年牧归肩膀上,似乎感觉不到外头的风。

过了好久,许昭终于觉得冷了,毕竟北漠已是隆冬。

年牧归脱了戏服,只穿着一身单衣,雪地里站这么一会,怕是要冻坏了。

许昭甚至感觉年牧归身上在轻轻发着抖。

“好了,”他终究是心疼相公,“有什么事进营帐里说。”

年牧归不回话,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许昭皱皱眉,这怕不是寒症又要复发了。

活该。

他摸摸年牧归的胳膊,给他来回搓着。

啪嗒。

一颗冰凉的水掉到了手背上。

北漠这季节哪来的雨?

许昭有些错愕,抬手往年牧归脸上一抹,摸到了一手潮湿。

年牧归竟然哭了。

原来年牧归也是会哭的。

许昭想,这人流血的时候比流泪的时候多多了。

他又朝年牧归脸上摸了一把。

年牧归的眼泪也是热的,只是这里太冷,流出来便不热了。

许昭一时间有些无措,胡乱在年牧归脸上又抹了抹。

“没事,”年牧归压住他的脑袋,不叫他抬头看他,“珍珠,叫我抱一会。”

“哦。”许昭叹口气,更用力地搂住了年牧归的脖子。

两个人在雪地里快冻成冰棍的时候,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宁璟一脸无语,朝这边喊着,“喂!那俩,殉情也找个利落点的法子,雪地里冻死算怎么回事啊!”

许昭噗嗤一声,差点喷出个鼻涕泡。

“咱进去吧。”他拍拍年牧归的后背。

年牧归把他放到地上,随后攥住他的手,朝营帐走去,“北漠可真冷。”

许昭斜眼朝他脸上瞥,他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哭过。

“不公平。”他小声嘟囔。

“怎么了?”年牧归看着他。

“每次我哭完,眼睛都得红半天,脸上也不能看,你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许昭在门口跺跺脚,把鞋上蹭的积雪抖掉。

年牧归笑笑,伸手勾勾许昭鼻尖,“那是你太能哭。”

许昭眼窝浅,有时候稍一用力就红了眼睛,年牧归只得抱着人哄。

年牧归撑开帐子,叫许昭进来。

营帐里炭火很足,身上瞬间便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