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随身听(123)
这人当老师久了,身上还是有种隐隐的威严感,虽然袁眉在和我的相处上处于劣势,她既然想融入这个家庭,就必须讨好我。
但对话久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她明明不是我亲妈,以后却要撑着一个母亲的名头。
后来回家,趁袁眉还没搬过来,我有意无意提到袁眉的工作这件事,才从我爸嘴里套出话来。
我失去听力的那段时间和我妈去世的日子相吻合,那绝对是我爸最心存愧疚的一段时日。他忙我妈的后事,忙完后也坐立难安,就去报了个手语班学习。
当时我爸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可那确实是我最消沉的时候,我连自己对钢琴的态度和想要的未来都没有摸清,完全没有闲暇去学习手语。
我爸就独自一人去了,说是去学手语,更像是在用新事物麻痹自己。他试图用这个告诉我,他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今后,从今往后。
而袁眉真是因为手语课和我爸认识的,她教过我爸,但我爸悟性实在太差,学半天还学不会一点,和沈一亭比差多了。
后来,应该是过了三个月左右,就再没听我爸提起过手语的事情,他可能放弃了。当然了,手语可不是一门简单的语言。因为我又能够听见了,他也就失去学习的动力和必要性,早点放弃也是正常的。
这样算来,我爸和袁眉认识的时间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他们后来很可能没再联系,否则怎么会时隔六七年,突然说要把袁眉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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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要再婚?”离开手语机构后,沈一亭走在路上这样问我。
“对啊,”我忍不住开始吐槽,“太突然了,一点事先导入都没有,一下就把人往我面前领了,就差按着我的头逼我喊妈。”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先兆的,”沈一亭对此表示赞同,并顺口列举出诸多例子,“第一次见我那干妹妹时也是,我妈一声不吭就把人带来了。想学声乐也是,小时候去到琴行本来想学架子鼓,听到老师唱歌就一下转不动眼了,跟我妈说想学唱歌。”
但我认为这些例子并不具有代表性,“但是这和我爸突然要再婚没什么关联吧?他明明可以先告诉我几句......”
说着说着,我自己也愣住了,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中穿插。
不对。
我爸好像确实跟我提过。
“儿子,你想要个妈吗?”——这话似乎就是他说过的吧!
第71章 音乐是这样公平
我突然感觉胃疼,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全身的肌肉紧紧拧在一起。无语,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说不介意他给我找个妈,所以他挺直腰板把人就直接送我跟前来了?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会管她叫妈。”
我搀着腰往前挪了几步,沈一亭十分友好纯洁地拍掉我伸过去的手,反而搂过我的腰,笑眯眯地说:“那我再给你举个贴切的例子?”
“什么啊?”我严重怀疑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一次在gay吧天台上见到你,其实是有点对你一见钟情的意思,”沉默片刻,沈一亭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似乎很不习惯说出这种真情实感的话,“那个时候觉得你很特别,我莫名其妙就被你吸引了。后来第二次见面你就说自己不是gay,搞得我还郁闷了一阵,在想要不要放弃得了。”
我:“......?”
“但是越相处,就越不想放弃。我第一次有这样一种感觉,”沈一亭顿了顿,看向前方的路,他收起眼里所有的笑,说得十分缓慢,也十分认真,“就像唱歌,一旦唱开始,就不想结束,仅仅是这份热爱就能支撑我很久。每次看到你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又忍不住想逗你,看你的所有反应都觉得有趣,想你开心,永远快乐,到后来甚至觉得有没有在一起都不重要了......这种微妙又逐渐变得浓烈的感情应该来得也毫无征兆吧,你说对不对?”
“......”
“为什么不说话?”
“......啊。”
沈一亭偏头一看,噗嗤笑出声来,捏着我的脸往两边扯,“哦!脸红的机器人。”
我想挣脱与他赤裸裸的对视,因此极力扭开头,可我扭一次,他就用手转一次,三四个来回之后,已经分不清脸上的红色是本身透出的,还是被他捏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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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亭在我眼里像自由。
自由到我觉得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所以没想到能听他说出“一见钟情”这种粗俗又荒唐的词,也没想到他也许为等我一句“我喜欢你”进进退退过无数个日夜。
可能爱情也让他变得不像他了,让他变得陌生,变得犹豫,变得彷徨无措。
还什么想我这样,希望我那样的,在不在一起都无所谓......我才不认为沈一亭会那样伟大。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会想一直抓住他的手,因为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他了。
我像沈一亭手里任由他揉捏的面团,他单方面打闹出一段距离后不舍地松开手,我终于得以开口:“我要叫车了。”
沈一亭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叫车?叫什么车?”
“回学校的车啊,”我抬眼看他,“你不回去?”
“回啊,不过应该不用麻烦你叫车,”沈一亭十分欠扁地说,“我骑摩托车了,还带了两个头盔。”
“......”
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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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声音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风声、喇叭声、交谈声、还有沈一亭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我的耳中。
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围住沈一亭的腰,发现他这小腰还蛮细的,手感也很不错,仔细摸摸好像还能摸到腹肌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