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随身听(9)
可这标间的浴室壁是磨砂的。
沈一亭看上去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说:“将就将就凑合吧,这种磨砂的很正常的。”
联想到他的一系列操作,我不由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经常和别人开房?”
沈一亭夸张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虽然偶尔去混gay吧,但还是非常洁身自好的。”
我冷笑,我笑他垃圾,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雏儿。
沈一亭也冷笑,倒把问题抛回给我:“你不是?”
我看出他眼中的不屑,这可是比拼上男人荣耀的时刻,我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败下阵来,就算我是,我也不能承认我是。
“我不是。”我堂堂正正地说。
沈一亭本来想脱衣服进浴室了,听到这话又放下手,走过来,居高临下盯着我。
我毫不畏惧地回盯他。
半晌,沈一亭先憋不住了,笑我是小骗子。
“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我睁眼说瞎话。
沈一亭却不吃这一套,“你以后多一个昵称,叫小骗子。”
我抽出身后的抱枕就往他那边砸,但我的准头和我爸的比起来差太多了,只堪堪砸到沈一亭的腿。
沈一亭完全没躲,他看向那可怜的、躺在地上的抱枕,勾了勾嘴角,然后走进洗手间。
到底是哪一个表情露了馅?得吃一堑长一智。可我还没复盘多久,浴室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戴着两只助听器,听得好清楚。
我抬眼往那一瞧,隐隐约约看到沈一亭朦胧的肉体,只一眼,就火急火燎地收回视线。
过了几分钟,我突然开始后知后觉。
不对。我为什么不能看?大家都是男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还看不清楚。
于是我淡定地把助听器都取下来,世界安静了,我又接着往磨砂玻璃那瞥。其实没什么,主要是浴室的水声太色情,听着不舒服。
但总归只是一团白花花的玩意儿在里面动来动去,甚是无聊。
所以我的性取向果然为女,因为我看着沈一亭洗澡,顶多觉得他身材不错。这是男人对男人的一种单纯赞赏,就像去健身房夸奖别人的身材很棒一样。
[23]
放弃观察后,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和邓千聊天。
聊着聊着,邓千就开始和我吐槽沈一亭。他说那个酒吧驻唱性格非常不好,他很不喜欢。
我就纳闷了。沈一亭除了偶尔嘴贱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吧?为了赔罪,还带我去飙车,甚至宾馆的钱都是他出的。
邓千估计是觉得打字说不清楚,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忙把助听器戴上,然后按了接通按钮。
“喂,干儿。”
“曲眠,我的好兄弟,我跟你说那个驻唱,他微信上和人聊天都爱搭不理的,巨冷漠,也拉不出来玩,就一直说自己忙。你说这是不是臭男人的借口?”
眼前浮现出邓千愤怒的面孔,我沉默片刻,帮沈一亭找一个借口,“那也许是人家真的忙?”
“放屁!都有空去泡gay吧有空去驻唱,会忙吗?我问你,如果说你同意了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对对方也有点兴趣?有兴趣为什么不出来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成了呢!?”
我盯着天花板,嘴巴一动一动:“我不知道啊,你们弯仔的感情来得这么快么?”
“也不是吧,就是这年头太难找对象了。”
我有点无语,这忙我也帮不上,顶多站在直男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如果是加了好友,也不一定是感兴趣吧。难道你给他发的好友申请里明确写了是想发展关系?”
“没有!”邓千很大声地回了一句,“说到这个我更气了,我第一次发好友申请的时候,备注是在正正经经介绍我自己,结果他拒绝通过。那我就换了一个备注,你知道我换了什么吗?”
“什么?”
“我第二次写的备注是,我是曲眠的好朋友。然后他才通过的!”
我眼角一抽,“你干嘛写我啊。”
“当时不是你去找他要的微信吗,他应该至少和你还能聊吧,我就报上你的名讳试试看了。眠啊,你说我为什么约不出来人啊,是不是我的个人魅力不够?”
你的个人魅力够不够我不知道,反正按沈一亭的水平来讲......他大概率是看不上你的。当然这话我没敢和邓千说,我怕兄弟情谊就此破灭。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只能口头安慰安慰邓千。
邓千好像更不开心了,“他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那天问他,他就回我一句话,姓沈。”
我沉默了,我想起来沈一亭第一次在黑漆麻糊的天台上碰到我时,就自报了姓名。我觉得沈一亭可能对直男没什么回避感,对gay可能比较有戒心,怕别人乱撩他。他真害羞。
“他叫沈一亭。”我告诉邓千。
“你都知道,”邓千的声音起初有些憋屈,不过马上就明朗了,“是哪两个字?”
“一二三四五的一,亭子的亭,”我想了想,“可能因为我说我不是gay,所以他对我没什么顾虑吧。”
我听到浴室那边有点儿动静,可能是沈一亭洗完澡了。
邓千:“那好吧,咱不说这个了,就是我——”
“耳朵——”
沈一亭在浴室里突然叫我,我吓了一跳,当即和邓千说“等一下”,把手机扣在桌上。
我走过去,靠在浴室门边,朝里面问:“干嘛?不是都让你别这样叫我了吗?”
“改不过来,”沈一亭懒散又敷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卫生间的卷纸不小心湿了,想叫你帮我拿一下外边儿的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