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相当不自信的一种表现。

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李灯笑勤勤恳恳，却从未获得成功的另外一种自卑的具象化。

凌寒之静静地望着他。

看见了他眼底的忐忑不安，也看清了暗藏着的那一分不自信。

“你觉得呢？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凌寒之出声问道。

我觉得吗……？

李灯笑有些怔住了，不由自主地顺着凌寒之的思路来，缓慢迟疑地开口道：“我觉得……您的意思，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三番五次的试探、种种独一无二的特殊待遇，这些回忆起来，好像都不是特别清白的样子。

“您抱了我，还让我喊了您的小名，还不让我用尊称，甚至…甚至，您还在我家睡过，完完全全对我信任至极。”

“还有很多，这次您带我上综艺，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对不对？”

在这期间，凌寒之一直望向李灯笑，像是一种默默的鼓励。

李灯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有条理。

“上次您做噩梦惊醒后，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上我了？是吗？”

李灯笑嚼着“喜欢”这个简单无比的词汇，内心都开始发起烫来，甜滋滋的，像是喝了一整壶蜂蜜。

终于，李灯笑一寸一寸抬起了头，直视上凌寒之平静的眼神，一字一句、坚定无比地说道：“综上所述，我觉得，您是喜欢我的。”

凌寒之眼底染上一分笑意：“不对。”

刹那间，心脏下意识收缩，密密麻麻的疼痛与苦涩同时淹没了胸膛。

李灯笑连舌根都发着苦，手紧紧攥着，语气低落：“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噩梦惊醒的时候。”凌寒之笑着说道：“是更早以前。”

“……”

仅仅只是一瞬间，李灯笑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更早以前。

身体内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大脑像是有烟花炸开，灿烂分辨不清，更像是被巨大的喜悦所冲昏了头脑，如一团乱麻般纷纷扰扰，理不清思绪。以至于李灯笑自己都未曾发觉，嘴角已然染上笑意。

“我、我，我很荣幸。”

李灯笑咬了好几下舌头，才拼凑出来一句相对完整的话：“我非常荣幸能够得到您的喜欢。”

“噗嗤。”

凌寒之弯下身体，笑得直不起腰。

李灯笑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就连一句话都没说清楚：“所以…现在是，我喜欢您……而您也、也……”

凌寒之站直身体，接过话头：“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李灯笑下意识避开视线，又很快故作镇定地转了回来：“嗯，我、我知道了，你也喜欢我。”

凌寒之弯了弯眼，配合着说道：“我喜欢你。”

李灯笑：“……”

下一刻，他慌乱无比的背过身去，急得在原地开始打转着：“我知道了……”

但同时，他实诚无比掏出了手机，打开录音机，声音很闷很沉：“您能再说一次吗？就最后一次！”

凌寒之：“……”

他温和道：“不行，下次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李灯笑狠狠点头，连一分一毫的不满都没有，将手机放在口袋里。

凌寒之说：“现在，来讨论一下你跟我的关系。”

啪嗒——！

李灯笑哆嗦着手，在听清凌寒之说了什么的那一刻，手一抖一用力，手机以一个相当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啪叽一下居然直接摔到了门外。

凌寒之：“……”

李灯笑：“……”

尴尬的气息在场上蔓延着。

第60章 有名分了

气氛本来很好的。

——如果那个手机没飞出去的话。

至少现在,因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刚刚暧昧不清的氛围瞬间消失，两人四目相对,眼底均是显而易见沉默。

又过了片刻，凌寒之和李灯笑同时轻笑出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房间内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凌寒之难得不顾形象笑出声，半倒向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上，歪歪扭扭地坐着,宽大的衣领散开了都不知道,过了很久后心情才重新归于平静。

凌寒之问道：“现在可以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李灯笑狠狠一点头,眼巴巴的望向凌寒之，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渴望,也有不动声色的抑制,像只忠心耿耿的猎犬,始终警惕守护在主人的身旁，又始终忍不住想要亲近主人。

凌寒之眼瞧着这一幕，没忍住又笑了一下后,才平缓下心情,说道：“我现在许诺不了你什么。”

“我不需要您的许诺,只要我能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就可以了。”李灯笑回答得毫不犹豫。

凌寒之并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你先听我说完。”

“好。”又是一次毫不迟疑的回答。

似乎无论凌寒之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并严格按照他所说的去执行，并完美完成一切。

凌寒之有些无奈,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堪称畸形的关系里,才是他们的最好、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凌寒之解释起来：“目前，我们面临的困难还没有解决，你也不是完整的你，至少对我来说并不是完整的，所以我们再等等，好吗？”

凌寒之难得有这种询问的语气。

他几乎是把一切摊在明面上说了，李灯笑有些意外，但不那么意外，心中早已预料。

他顺从无比点了个头：“我知道了，我听您的。”

在说这句话时，李灯笑的语气控制不住的上扬，明显难以抑制住内心不断翻滚上来的喜悦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