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171)
挤出一点药膏,一边给她涂,一边鼓着腮帮子,给她吹吹。
腕心传来药膏清凉的触感,又在冒着热意的呼吸下消解。
池不渝在她面前闷着头,这个笨蛋大概不知道,烫伤,用一个发烧病人的“呼呼”是没有用处的。
崔栖烬盯着她的发顶。
忽然笑出声,而没有一点想要真的骂她笨蛋,想要戳穿她的冲动。
池不渝却对她的笑很不满意,装作凶恶地拍一下她的手,“笑屁啦。”
崔栖烬不笑了。
池不渝又很谨慎地问,“那你这次落水没有感冒哦?”
崔栖烬说,“已经好了,是你拖得太久,不好好养病。”
“切~小病娃儿。”
“你也没有多好,一场小感冒闹到现在还没好。”
“才怪!”
“没有才怪。”
……
池不渝讲不赢她,给她贴好那个花里胡哨的烫伤贴,却没有再跑到对面去,也不跟她再继续拌嘴。而是很费力地伸出手,把放在餐桌对面的碗,慢慢地移了过来,继续眯着眼喝汤。
不知不觉。
她坐在了她身边,然后就没有再离开。
腿还是像刚刚在对面坐着一样,时不时晃一晃,时不时晃到她的腿边,轻轻撞一下,又再分开。
崔栖烬感觉,自己旁边好像坐着一块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又像很调皮的树叶,动静好大,哗啦啦的。
崔栖烬不躲,某一次甚至也很想晃回去。可她忍住,她不动声色,她想也许她该回去了,又想——
池不渝会是故意的吗?还是无意的呢?
-
喝完汤,池不渝吃了退烧药,萎靡不振地躺在沙发里,要继续看海绵宝宝。
崔栖烬洗池不渝米黄色的碗,洗自己只给池不渝用过的不锈钢保温桶。她忍不了池不渝要晚一点洗碗,也忍不了自己的保温桶要带回去再洗。于是池不渝从沙发边昂起头,眼巴巴地给她讲“谢谢”。
洗完碗,崔栖烬看到沙发上的池不渝——像个小孩子,要在自己额头上贴退烧贴,生病的时候眼皮都撑不开,还一定要看海绵宝宝才可以睡得安稳。
崔栖烬看一眼电视机,不知道海绵宝宝到底演到哪一集。也许她应该离开,但她还是打开池不渝的冰箱,从里面看到几颗猕猴桃,洗了,切了开口,走到沙发前,递给池不渝,
“吃点水果会舒服一点。”
池不渝费力掀开眼皮,“不要。”
“为什么不要?”崔栖烬的手还在滴水,“不要你干嘛要买?”
池不渝抱着草莓熊,抿了抿唇,看一看她,像是破罐破摔,有气无力地讲,“猕猴桃的皮最难处理,而且还吃得很脏,不漂亮。”
崔栖烬了然。
“都这时候了还要担心吃得不漂亮?”
她嘴里在吐槽。
却又耐心地端回去,重新处理,把皮都削掉,切成小块,在上面叉一根根牙签。
池不渝在她身后,小声地讲,
“我大美女诶,拜托,当然任何时候都要讲漂亮啊!”
崔栖烬笑得差点切到手。
然后把安排好牙签的整盘猕猴桃端回去,耐心地讲,“现在可以吃了吧?”
池不渝昂了一下下巴。
刚要伸手,突然又把两只手都缩回去,缩到袖子里面。
抬起下巴,脸皱巴巴的,看她一眼,整个人往草莓熊里缩了一下,不讲话了。
“还不行?”
崔栖烬狐疑地问她。
池不渝眨眨眼,“等下手上有水水……”
“有水水怎么了?”
池不渝哼哼唧唧,表情被额上的退烧贴衬托得格外可怜,
“你喂我不?”
“什么?”
崔栖烬怀疑自己听错。好像生病的池不渝,跟喝醉的池不渝一样难缠。还是说……这原本就是池不渝的本性?
池不渝瘪瘪嘴,“你上次那个,那个住院,我还不是喂你吃芒果……”
提到这点。
崔栖烬毫无应对的办法。
她坐下来,看一眼眼巴巴的池不渝,看一眼猕猴桃,挑了一块看起来切得最整齐,最漂亮的猕猴桃,喂过去。
池不渝直接“嗷呜”一口。
将牙签上的猕猴桃咬下来,嚼几口,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听话,拍拍她的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乖乖小娃儿。”
新鲜水果的汁水顺着牙签淌下来,淌到崔栖烬的指尖。她总算明白,池不渝讲的“有水水”是什么意思。
甜腻的气息淌到手指。她轻轻捻了捻,将牙签扔了,又重新挑一块,递给池不渝,很古怪地说,
“你才是小娃儿。”
池不渝不和她吵,懒洋洋地抱着草莓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的海绵宝宝,听到她的话,也只是稍稍抬起下巴,来够她喂过去的猕猴桃。
一口又一口。
猕猴桃汁水淌得越来越多,在崔栖烬指间像一张粘湿的网,张牙舞爪地铺开。
今天是个阴天,只开电视机的室内光线很暗,池不渝视力大概不算好,嗷呜一口——
牙签太少,崔栖烬不得不将仅剩的牙签折断,有几块上插的牙签是短短的。于是池不渝咬到了这块,也差一点……
咬到了崔栖烬的手指。
汁水沁甜,手指上传来的触感是前所未有过的柔软,湿润,是池不渝沾满猕猴桃汁水的唇,是高于常人的体温。
像甜蜜的沼泽,里面充斥着某一个夜晚的回忆。
这一秒钟似乎发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