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183)
以及她到底要怎么回复才好?
“你迟到了”——看起来是冷幽默,但似乎又有点尴尬。
“什么意思”——是不是太直接了?会吓到池不渝吗?池不渝会不会说,没有什么意思?然后她们进行一段绕口令?
“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会不会显得她很计较很不依不饶?
“你去哪里了”——废话,当然是回家,或者是去处理模特有关的事情了。
……
对了。
池不渝现在会不会很忙?毕竟是在关键时刻。
也许她不应该去打扰。
崔栖烬再一次放下手机,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新镜片清透分明,她突然觉得不快,往上面哈了口气。
镜片拢上一层白雾。
她冷静地盯了一会,将眼镜就这样戴上去,白茫茫的朦胧世界忽然让她安心。而下一秒她就听见玻璃门外传来“啪嗒”一声。
不太明显,却足以引起她的警觉。
她转过头去,镜片白雾逐渐被赤色日影驱散,池不渝停在一个写有“成都名小吃”的蛋烘糕推车旁边,她穿新中式套装旗袍,抓住路边种植着的两片墨绿芭蕉叶挡自己的脸,白色衣角飘起来,兜着风,像经停在绿野里的蝴蝶。
却又要悄咪咪地扒开两片芭蕉叶,探头出来,昂着下巴来看崔栖烬。
等崔栖烬看过去。
池不渝又跺跺脚,装作没有在看她的样子,跟卖蛋烘糕的嬢嬢搭话。
崔栖烬看到滚落在门口的石子。
忽然笑出声。
低一下眼,准备收拾一下就出去。结果,刚拿上包,门口又传来“啪嗒”一声,这次凶巴巴的,好像要怪她了。
崔栖烬拿上包,连着几步踏过去,差点被门槛一脚绊到,一个踉跄,她警觉地抬头,发现没有人在看她。
便又推开玻璃门之后瞬间挺直背脊,步履笔直地踏过去。
走了几步,看到叉着腰装腔作势不吭声的池不渝,崔栖烬沉住气,淡淡地讲,
“又不是二楼,扔什么石头。”
池不渝像个小朋友,来找人的时候不喊名字,要往别人玻璃门上扔石头。她当她在演千禧年代的台湾青春片。
“怎样!”好像心有灵犀,池不渝真的开始学台湾腔,
“就是想演一下电视,给别人扔石头,不可以哦!”
“不是不可以。”崔栖烬耐心地答。
“这还差不多。”池不渝心情很愉快地仰仰下巴,拍一拍被自己松开的两片芭蕉叶。
然后又没有再提起新的可以接话的点。
来找我什么事?——崔栖烬差点脱口而出,却又处变不惊地憋回去。
这句话好像太冷漠。不太合适。
崔栖烬这么想着,随意地看一眼蛋烘糕,装作很随意地看一眼池不渝,又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一擦额头上溢出的汗。
很很很随意地开口,“你要不要吃蛋烘糕?”
“要!”
池不渝兴冲冲地扭过头来。
崔栖烬很冷静地把头扭回去,盯着蛋烘糕小摊上的“成都名小吃”几个字,直勾勾地。
“你要吃什么口味?”
“我想想哦。”
“可以多选几个。”
“但是要胖胖,我都吃过晚饭咯。”
原来已经吃过晚饭了。
崔栖烬没有开口问。
池不渝却突然又接了一句解释,“跟工厂的人一块吃的,为了应酬,你应该理解撒?”
“理解。”
崔栖烬脱口而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被池不渝吓到,结果被风呛了一大口,掩着手帕咳嗽两声,
“不过为什么要我理解?”
池不渝“哼哼”两声,不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想吃肉松红豆,又想吃奶油奥利奥,对了,还有海苔脆松。”
崔栖烬咳嗽完了,捂了捂自己的衣领,看一眼池不渝。池不渝不看她。崔栖烬想了想,对卖蛋烘糕的嬢嬢说,
“那就都买上好了。”
一份蛋烘糕也才五块。
而她刚刚接下的那个项目,大概可以给池不渝买一千三百五十六个。
“你好好哦,崔木火。”
“……”
“你给我买蛋烘糕诶,还一下买三个诶。”
崔栖烬对池不渝甜腻腻的语气感到不太适应,干脆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今天和工厂的人应酬?”
聊到工作上的事,池不渝正经起来,重重点头,“嗯呐!”
“那晚饭吃好了吗?”
“什么?”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最先在乎这件事,池不渝有点错愕。
“大人的饭桌,一般很难吃得好饭。”崔栖烬漫不经心地说。
“是哦。”池不渝吸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但我吃得还可以。”
崔栖烬笑起来。
笑完了,轻轻弹她的额头,“恭喜你长大了,池不渝。”
随口说的话,却似乎有点认真的意味在。
池不渝看一会崔栖烬,又看一会还在给上一个人做的蛋烘糕,问,“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怎么选的哦?”
“也可以问。”崔栖烬言简意赅地说,“只是没有吃晚饭这件事重要。”
池不渝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