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52)
你好奇怪,你怪她,你好恨她,你觉得她是个好坏好坏好坏的女人,但你还是不会编坏话说她。崔栖烬没有情绪地在心里重复。
可一般不都是要在别人那里疯狂说坏话,自己才会好受一点才会慢慢放下吗?但池不渝为什么不这样?
难道池不渝这么久了还对一段虚无缥缈的初恋余情未了……
崔栖烬神色古怪,抿了抿唇,“为什么?”
“这样显得我眼光多差啊!”池不渝理直气壮地说,
“还显得我跟个真要上山挖野菜的恋爱脑似的,这样的坏女人我还在十几岁的时候爱得不得了还要死要活的,多傻啊!”
……这就是池不渝。
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看,其实是因为想要看对方眼睛里的自己漂不漂亮的……池不渝。
原来不是余情未了。
崔栖烬一时没话讲,沉默一会,憋出四个字,“你说得对。”
一晚上讲了这么多,池不渝心情好像好了些,慢吞吞地抬头望她,“这次你的观点应该和我一样吧。”
“我?”
崔栖烬不知道话题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上来。她绷紧下巴,不知为何忽然找不到观点来支撑自己的行为。
很小的时候她说草莓是酸的,崔教授跟她讲人要严谨,讲崔栖烬你在发表任何一个观点之前,先仔细思考一下背后有没有支撑材料,否则就是在撒谎。撒谎是很不好的。
后来她知道食物类别里讲草莓是中碱性食物,原来她在撒谎,于是她给草莓道歉。
可偏偏,池不渝又盯着她。可偏偏,池不渝又跟她说了这么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显得她回避的话就会特别没良心。
她思考须臾。车好像到了站,车速在不知不觉中变慢。所以她很干脆选择了没良心。反正她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良心。
于是她将池不渝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收起来。又将搭在椅背上的纸袋拿出来,很随意地搭在池不渝脑门上,在窸窸窣窣的声响里,轻轻地讲,
“我不是这样的。”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坏女人的想法是没有你这么正大光明的。
话落,车在那一刻刹车,惯性往前倾一下,呲啦一声,车门打开。她不知道池不渝有没有听见。
池不渝晕头转向地拿开自己脑门上的纸袋,有一瞬间的迷蒙,咬了咬唇,
“那到底是怎么样?”
崔栖烬从座椅上起身,整个人又缩在了大棉袄里,微微别脸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雨,神情模糊,低声催促,“下车了。”
落下话,也不等她,就率先下了车。
一两步跨到公交站牌下,再回头看她,整个人泛着一种懒散孤傲的白,唇抿得直直的——像完全不想跟她提及从前那段恋情的样子。
池不渝瘪瘪嘴,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前方的司机喊了一句“到底下不下车嘛!”
她只能憋出一句“好吧”。
晕晕沉沉地拎着已经喝完的loopy杯,纸袋,和手腕上的芭比腕包,摇摇晃晃地抓住车杠往外走,脑子里那个想法也跟着她一块晃悠,不停地往外荡——
这件事真难想象,崔栖烬究竟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跟崔栖烬一样聪明?独立?骄傲?约法三章?两个人整天凑在一块掐着点吃饭睡觉?吵架的时候写个PPT分别阐述对方错误?谁也不服输但两个人还是能一边生气一边和对方一起生活?
不对,也不知道崔栖烬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兴许那个时候还在上学都不太用PPT,是高中吗?还是大学?是同一个学院的吗?还是其他大学的?学艺还是学工科学文科学理科?还是毕业后那段时间?是同事是客户还是邻居?可为什么连陈文燃同学都不知道?而且她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难道这个人……
比她认识崔栖烬的时间更早??
“呲啦——”
车门一下关上,司机猛踩一脚油门,载着空车厢像是回家赶情人节晚饭,又像是要直接飞到外太空去。
池不渝头昏眼花地下了车,尤其惊恐地瞪大眼睛,忽然捂住嘴巴。
崔栖烬狐疑地看她,“你怎么了?”
街边车辆一辆一辆地穿梭过去,雨丝朦胧。池不渝在这样的背景里,捂紧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突然想到一件了不得的事。
“池不渝?”
崔栖烬伸手过去,在池不渝视线范围内晃了晃手。
池不渝的眼珠子跟她的手晃了晃,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总算落到她的视线里。恍惚地眨了眨眼。
崔栖烬松了口气,“走——”
“崔木火。”
话还没说完,她听见她喊她,刚想问怎么了。池不渝仍旧盯着她,噗噜噗噜地憋出一句,“我好像……”
“有一点想吐。”
?
“你的这个好像,最好不是真的。”崔栖烬表情有些凉地说。
池不渝不讲话,只是这么盯着她,可怜兮兮的。紧接着突然看到自己手里的纸袋,眼睛忽然间一亮。
崔栖烬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按住她马上要拆开纸袋的手。池不渝眨眨眼,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拦住她。
崔栖烬咳一声,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开着门的7-11,松了口气。再回头看池不渝,扔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