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心抿着唇，低头去拧裙摆上的水，手指发酸，心里也发酸。

“周煜哥，”冯曼曼全程观察几个人的互动，忍到最后，才笑盈盈发声，“要不是当初娜娜不肯回国，还有嫂子什么事呢？”

栗心脸色煞白，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冯曼曼的弦外之音？

冯曼曼掩嘴轻笑，挽着言修：“呵呵，我这话可能有点歧义，我想说的是，如果当时娜娜在国内，我的订婚宴哪还需要劳驾嫂子出山呢？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在边上一直沉默的言修，言修抬头看了一眼栗心，继续沉默。

欲盖弥彰。

这回，栗心是真的有理由怀疑，冯宴口中，周煜那个爱而不得十年的白月光，就是眼前这位跟她同行的尹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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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到底是影响了后面的拍摄进度。

栗心换上了备用的婚纱，这一套不是高定的，但也是国内知名的原创设计师的杰作，裙摆上镶嵌着碎钻，熠熠生辉。

第二个拍摄地是植物园。

绿色的仙人掌丛，衬得栗心的皮肤更加白皙，她穿着白纱在其间穿梭，仿若丛林精灵，灵动耀眼。

美则美矣，眼神却飘忽，少了些灵魂。

“心心？”凌妙语放下相机，挠挠头。

周煜的状态倒是好了，这下反倒是栗心有些心不在焉。

“你们……嘴一个？”凌妙语看出栗心的闷闷不乐，眼神示意周煜主动一点，把气氛重新搞起来。

这个不合时宜的吻落下时，栗心明显是抵触的，任凭周煜的舌尖如何顶撞，她都紧闭牙关不肯松，好像在用行动抗议他的强势。

他还在进攻，轻轻咬了她的下嘴唇一下，趁机攻城略地。

栗心急了，重重咬了一口他滑进来的舌尖，用力推开他，她红着眼看着眼前的周煜，却幻听了冯曼曼刚刚的话。

——“要不是当初娜娜不肯回国，还有嫂子什么事呢？”

栗心胸口起伏了一会儿，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撞开周煜往回走：“不拍了！我累了。”

她气呼呼地提着裙子钻回了车上，留下一脸懵的凌妙语和周煜面面相觑。

凌妙语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周煜。

周煜不语，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刚刚被栗心咬伤，现在又被她狠狠撞了一下，他愣在原地，比凌妙语更不知所然。

周煜眼神一暗。

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刚刚出现的言修和冯曼曼，他们两人突然来这里拍婚纱照很难说不是故意的，尤其前一晚言修才捧着玫瑰在海边和栗心求复合。

栗心这是又被刺激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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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心确实是被刺激到了，但是被突然出现的尹娜娜，就连吃晚饭时面对最钟意的韩式烤肉都没能大快朵颐。

她今晚憋屈，想撇开周煜和凌妙语睡一间房，却被闺蜜以“拍摄一天太累了会打鼾”为由无情拒绝。

栗心在凌妙语房门前求了半天都没成功，只好闷闷不乐地又回了和周煜的房间。

想到今晚要和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共度，这间顶奢t酒店的总统套房都不香了。

熄灯前，周煜惯例撑起身子亲亲她，都被她爬起来关灯的举动给躲掉了。

栗心转身背对着周煜，睁着眼在心里骂骂咧咧：男人的心和身体果然是分开的！但她不行！

周煜有些错愕地躺回原位，看了一眼黑暗中一言不发的栗心，又看了一眼天花板，语气生硬：“言修和冯曼曼没分手，你很失望？”

回应他的只有栗心均匀的呼吸声。

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整天，还生了半天闷气，栗心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但事实上是沾床就着。

真是身心俱疲。

但晚饭时她报复性地喝了太多红酒，后半夜，她突然憋醒了。

栗心转身，发现周煜背对着自己侧躺，手机还亮着，她第一反应是他大半夜还在和别的女人聊天，气不打一处来。

“是她吗？”她好不容易憋到后半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让你爱而不得十年的人，是尹娜娜吗？”

没有动静。

栗心低头一看，周煜的手机页面不是在聊天，而是在看微博的时政新闻。

他手里的手机尚未息屏，但人已经酣然入梦。

栗心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不爽，她起床去卫生间，爬起来才发现周煜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直扣着自己的手腕。

如果换做平时，她可能会觉得甜蜜，看啊，这人睡着了都牵着自己。

但现在，她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原本想娶的人是尹娜娜吗？

两人就是因为因娜娜不肯回国发展才不欢而散？

他办公室书房那些摄影书会不会都是尹娜娜喜欢看的？

一连串的联想在深夜里无限放大，好像之前无心留意过的事情，都和尹娜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被她一直忽略了。

栗心越想越难受，她很想摇醒周煜问个清楚，但一想到两人只是合约夫妻，她甚至连过问对方情史的资格都没有。

她抄起手机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微博上多了一条未读私信，是“一碗粥”发来的。

一碗粥：【工作调动，短时间内都不能来参观你的工作室，深表遗憾。】

栗心刚想敲字回复，却不小心触到了榜一大哥的头像，进了他的主页，想返回私信界面，手指却顿在了他头像下方的IP地址上。

H国。

这一瞬间，她觉得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这段时间一碗粥的IP地址和周煜的几乎同步，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