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音余光扫到陆鸢的动作和表情。

特意调低了亮度。

抿唇，皱眉，小心翼翼的看向她，还欲言又止。

成绩出之前, 她就知道自己这次考砸了。

其他科目发挥的都跟往常一样稳定。

只有数学。

不知道怎么回事。

提笔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片空白。

烂熟于心的公式定义解题思路一个都想不起来。

全程凭着肌肉记忆，已经完全不知道再写什么了。

考试结束后，她自己又找了几套卷子。

还是像在考场上那样。

几次自测下来, 成绩断崖式下跌。

陆鸢关了手机，放回桌洞里。

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及格了吗。”林月音主动问。

陆鸢“嗯”了声。

“多少。”

“108。”

“知道了。”

林月音猛然起身：“我先回宿舍了。”

陆鸢不放心：“我陪你。”

“不用。”

林月音背对着陆鸢, 没什么说服力的补充。

“我没事。”

-

回答宿舍，林月音没有开灯。

直直走到洗漱池前，拧开水龙头。

捧着水就往脸上泼。

冰凉的水瞬间冻僵了她的手和脸，凝固了游走在身体里的血液。

唯独忽略了十几年的泪腺。

此刻，像沉寂已久，却突然苏醒的死火山。

忍了很久的眼泪啪嗒啪嗒，争先恐后地砸进水池。

林月音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无助。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成绩哭成这样。

她本以为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很长时间。

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成以往她正常的水平t。

可事实证明。

她好像做再多都是徒劳。

每张在及格边缘徘徊的卷子都在告诉她，以前的成绩她再也考不到了。

林月音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成绩出来前，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现在，这种断崖式的下跌，足以让人大跌眼镜。

也瞒不住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让父母老师失望过。

她不想再这种关键时刻出现，从没在他们脸上露出过的情绪。

更不愿看到陈星逸对她失望的表情。

忽地，柜子传来一声闷响。

林月音抹了把泪。

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许再哭，拉开柜门。

亮着的手机屏幕成了宿舍唯一的光源。

是陈星逸发来的消息。

日常询问她有没有不会的，需要他讲解的题目。

林月音吸了吸鼻子，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

抬手拨了下开关，宿舍瞬间亮了起来。

她拿着手机坐在书桌前。

打开台灯，从包里掏出几本练习册和卷子。

把整理过的题拍照给他发了过去。

-这几道。

-我不太明白。

-好，我看看。

差不多十分钟后，陈星逸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林月音抬眼看了看镜子。

眼睛鼻尖还是很红。

她调整了下角度。

确保屏幕里看不见她的脸，才深吸了口气，压下急躁不安的情绪。

接通视频。

-

正式放寒假后。

林月音背着包，踢着石子进了小区。

刚拐弯，就听见几声犬吠。

她下意识抬头。

就看见好几个月没见的陈星逸，牵着多多从远到近的朝她走来。

林月音吸了口气，低头整理了下情绪。

在抬头时，她招了招手，调起所有情绪喊：“星星！”

陈星逸眉眼带着笑意，也学她招手。

林月音脚下急切，即便是书包压着，也跑的脚下生风。

如果她留心的话，就会发现陈星逸其实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

还剩三四米的时候，林月音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看着陈星逸一点一点，坚定的走向她。

林月音莫名想哭。

多多吐着舌头，激动的围着他们打转。

林月音眨了眨眼。

缓了一会儿，她抬头望着陈星逸轻声问：“想我吗？”

林月音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有一丝能回避的可能。

她想，要是陈星逸还跟南黎那回一样顾左右而言他。

就再踹他一次。

忽地，林月音手背一暖。

陈星逸反手拉住了她的手，力道很轻的捏了捏她虎口的软肉。

嗓音又低又缓：“想。”

林月音笑了，琥珀色的眼眸流光溢彩。

璀璨的不可思议。

她毫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

也捏了捏他的虎口，抬眼甜甜地说：“我也想你。”

陈星逸低声问：“有没有好好学习？”

林月音沉默了瞬。

反应慢了两拍，回过神后，怕被看出破绽。

她忙不迭地乖乖点头。

陈星逸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乖。”

“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林月音摇头。

他追问：“那为什么不开心？”

林月音咬着下唇，并不想说。

可一想到跟陈星逸约定好要上同一个大学。

而她这次五校联考的一模成绩，都够不到江大最低录取分数线，她就憋不住想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不想做那个失约的人。

陈星逸耐心询问：“不能说？”

林月音点了点头，又慢慢摇头，才开口。

“一模没考好。”

“数学都没到100，还差点不及格。”

越说林月音越控制不住：“明明我以前都没下过120。”

但自从期中后，就没再上过110。

她明明都那么努力了，每天学到半夜，认真总结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