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日暮：“陈竹鹤，我说过，我会管你的。”

“这句话，永远算数的。”

陈竹鹤默默听着，背着她，一路走出漆黑寂寥的墓园，直到前方，终于前方见到灯火通明的路段时，他才开口——

“关日暮，去过199路公交的尽头吗？”

“嗯？”关日暮目光茫然，不明所以，只得摇头道，“没有啊，那是什么地方？”

第 48 章

次日。

关日暮踏出校门的时候，看着一如往日繁华的车流路段，公交车来来往往，其中有一辆迎面驶来，刚好是199路。

那一瞬间，关日暮心中突然有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与此同时，视线不自觉看向对面的一种校门口。

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又像是灵魂在微妙的磁场中同频，很巧，在她驻足的凝望的那一刻，也同样有人在等她。

关日暮站在原地，隔着熙熙攘攘的混沌夕阳，与孑然一身的少年相立而望。

周遭的一切像是陷入温热的水汽里，朦胧而缓慢。车辆在马路中央飞快驶过，淹没了放学后轻松的说笑声。

站牌前，199路公交车缓缓停下。

红绿灯交错变换之际，站在马路对面的两人各自别开眼，却不约而同的，走向了相同的方向。

关日暮和陈竹鹤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各自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车窗外，熙和的霞光铺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相隔的空位上。

车门合上的那一刻，门外的声音和目光都被隔绝，两人好像短暂的，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随着车身开动，夕阳光影迅速变化，窗外的景象走马观花般划过，像是电影被按下了快进键，分不清当下是回忆还是现实。

路边的随遇而安的吉他手动情的唱着歌，节奏和歌词都是舒缓的韵律，像是温柔的低语，又像在诉说难以言表的思念——

我们度过的，

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我们曾经那么近，

我的心，

永远有个位置是你的，

再释怀一些，

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

节奏缱绻温柔，像是在诉说一个绵长深情的故事，很快被风吹散在身后。

公交车很快到达了下一站，停在了那个两人曾经无数次一起下回家的那个站点，前面就是那条熟悉的小巷。

只是这次，两人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关日暮想去看看，199路公交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目的地被远远甩在身后，驶向谁都不知道的终点。就像是破开时空的一场逃离，仿佛到了世界尽头，仿佛视线所及便是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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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海面，夜晚与海面融为一体，深沉而遥远，让人不自觉放空心绪。

雪白的海浪在肆意拍打着礁石，海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呼刮过，似乎要将心中的杂念全部吹空，只剩周遭潮湿而汹涌的黑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原来，繁华城市的边缘，是一片寂静的海域。

关日暮坐在礁石上，看着脚下涌动的海水，就像是在凝望一颗神秘的宝石。

“之前说好的，期末成绩出来后，要给你个奖励。”

说着，她摊开掌心伸向陈竹鹤。

陈竹鹤垂眸，就见她的掌心上面躺着的是一个栾树花的标本。

月光映衬下，方形玻璃内，两瓣栾树花瓣殷红夺目，灿烂妖娆。

关日暮：“现在还没到栾树花开的季节，但是，花总会开的。”

“栾树花的花语，是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说这话的同时，她转头看向陈竹鹤，月色将她的目光映的熠熠有神，映着他的模样。

海风吹来独属于海洋的潮热和腥涩，海浪层层翻涌，泛起鱼鳞一样的痕迹。

月色在海面投下朦胧的清影，陈竹鹤听见关日暮的声，音温暖又坚定。

“陈竹鹤，你的未来，一定会光明灿烂。”

陈竹鹤挽起唇，抬手，替她拢了拢耳边吹乱的发丝，突然，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抖，不小心按到了音量键。

他刚刚在看关日暮今天被记者围堵时的采访视频，一不小心，把声音放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拍摄的形象，妆造，那只是我的工作，跟我个人生活没有任何关系，拍摄效果能符合品牌方要求，那也只能说明我业务能力还可以，我是个成年人，贪财好色很正常，有点生活上的坏习惯也正常，我没杀人犯法，也没做什么道德沦丧的事，其他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关日暮对这段话自然是熟悉的，她当时说的时候明明昂首挺胸，要多自信有多自信。结果现在冷不丁的被这么大张旗鼓的放出来，突然有点尴尬和羞耻。

一时间，空气陷入宁静。

关日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石化的迹象。

说好的气氛呢！

陈竹鹤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一滑，退出了采访视频的界面，掩饰性的咳了声，顺带评价道：“挺酷的。”

关日暮看着他的隐匿在星光夜色中的侧脸，有些动容：“可是我说谎了。”

闻言，陈竹鹤手上把玩标本的动作停了下来。

察觉到他询味的目光，关日暮解释道：“我不杀人犯法是假的，没做过违反道德事也是假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爸出轨的时候，我其实想过杀了那个女的，而且——”

关日暮顿了顿，继续道，“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之前跟邢越闹掰的时候，邢越从程一城口中的知道了她之前飙车的事，还以为她是跟徐泽淮分手才闹得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