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光(151)
闻言,女吉他手询问的目光看向陈竹鹤,陈竹鹤点点头:“可以。”
陈竹鹤坐在高脚凳上,长腿随意撑在地上,伴奏响起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类似于耳机的小东西戴在了耳朵上。
关日暮看着此举,以为这是他在酒吧驻场时养成的习惯,就类似于歌手在唱歌的时候要带耳返,以免被周围的杂音影响。
歌曲前奏是舒缓流畅的钢琴音,随着节奏的递进,陈竹鹤的声音随着伴奏响起,低沉的嗓音自带慵懒感,还带着昨晚被烟打磨过的后的哑,将这首歌的深情忧伤诠释的刚刚好。
这一刻,他多年来,沉默无声而又执着的情感,随着歌词,想要对她敞开心扉的倾诉出来。
我以为能戒掉,不让回忆打扰
谁知越努力抗拒,你越是喧嚣
……
治不好想念你的嗜好
再多时光都徒劳
有谁能替代你给的怀抱
忘不掉想念你的嗜好
像囚禁人的监牢
我要关多久才能够释放
……
他坐在那里,让人仿佛看到了一座身处漫漫长夜的孤岛,周围是沉默且无边无际的汪洋,唯独仰望着的,就只剩下那轮温柔的月亮。
他的思念变成戒不掉的执念和嗜好,甘愿为她画地为牢,只盼着她能够将自己释放。
关日暮举着的手机,将他此刻的样子录下来,结果中途突然来了电话,看着来电显示陌生号码,关日暮并没有在意,直接给挂了,结果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过来,反复几次后,关日暮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键按下的那一刻,一个陌生但又略显青涩的声音在关日暮耳边响起,能听出来对方的年龄不大,甚至还有些怯生生的。
“您、您好,请问是关小姐吗?”
“我是,”关日暮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有些疑惑,“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对方说完这句,犹豫了一会后,才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酒吧来了一位叫岑放的先生,请问您认识吗?”
听到这,关日暮隐约猜到了这通电话的来意:“认识,怎么了?”
酒店的小哥似乎是没辙了,语气里满是疲惫和无奈:“是这样的,这位岑先生喝醉了,而且意识还不太清醒,来这里消费的酒水钱也一直没有付,一直吵着让我们联系您。”
关日暮有些头疼:“麻烦把电话给他。”
“好的好的。”
电话里,服务员小哥如释重负一般。随后,电话里安静了大概半分钟,岑放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
“喂?谁呀!?”
关日暮不想拐弯抹角:“岑放,别装了行吗?”
“关日暮,你有没有心!!”
岑放被她这冷漠的态度惹的瞬间炸毛,借着酒劲,将心中的不平全都倒了出来:“老子那么真心的对你,你转头回国就找了个新的!你对得起我吗?!!”
关日暮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岑放:“我就一句话,现在!马上!过来接我!”
关日暮:“我在陪我男朋友,没空。”
“老子他妈也是你男朋友!”
关日暮:“别发疯了行吗?”
岑放气呼呼的,整个人都徘徊在爆炸的边缘:“我他马就纳了闷了,那个学生有什么好的?!啊?!他妈的他是比老子有钱还是比老子活好?是老子没让你爽还是怎么着?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酒店!!”
“岑放!”
关日暮咬咬牙,最终,还是妥协:“地址发给我,我尽快过去。”
虽然她根本不想管,但是岑放的性子她太清楚了,发起疯来根本不顾死活,如果她不出现,他非得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电话挂断后,关日暮握着手机,视线不觉看向陈竹鹤,此时,耳边歌曲的伴奏已经进入了尾声。
看着陈竹鹤,关日暮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说实话,今天是她和陈竹鹤在一起这么久以来,难得的一次约会,她实在不忍心在为了岑放就这么把他丢下。
昨天她其实有过犹豫,也想过跟陈竹鹤坦白自己跟岑放的事,虽然她不认为岑放能够对她和陈竹鹤之间的感情造成任何威胁,但是她也不敢赌。
比起坦白给陈竹鹤带来的伤害,关日暮更希望的是,能在不跟陈竹鹤坦白的前提下就能跟岑放说清楚。
但就算如此,也并不代表她能心安理得的再跟陈竹鹤撒一个谎。
此时,那首歌已经结束,陈竹鹤向乐队的成员微微颌首,而后从围观的人群的注视中,径直走向她。
原本沉默的女吉他手突然开口,双手作喇叭状,朝陈竹鹤喊道:“帅哥!请问你是云大的学生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此时此刻,陈竹鹤走到关日暮的身边,牵住她的手,闻言,转头对女吉他手说道:“不了,我和女朋友过来玩的。”
陈竹鹤:“你们的乐队风格很独特,希望你们能越走越远”
“那好吧,”女吉他手一脸豪情万丈,“我们有机会再见!”
这个小插曲过后,原本停歇的重金属背景乐再次响了起来,调动着人肾上腺素不断飙升,将现场的气氛烘烧的一片热烈。
在一片喧闹声中,陈竹鹤的目光同关日暮静静交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接触到陈竹鹤目光的那一刻,关日暮的心还是控住不住,心虚的漏跳了一拍。
陈竹鹤:“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关日暮赶紧否认,强按下混乱的思绪,扬起唇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刚刚的歌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