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见到他，连忙招了招手：“来来来，快进来。”

吴刚猫腰从抽屉里，满心欢喜的拿出了陈竹鹤的物理试卷，跟捧着荣誉勋章似的：“这次月考考的不错，继续努力，整个年级，就出你这么一个满分。”

陈竹鹤：“谢谢老师。”

此时赖明阳还没有走远，隔着一扇门，一堵墙的距离，将这段简短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收进了耳朵里。

他不是最高分，陈竹鹤才是。

这次物理最后一道10分的大题属于超纲题，整个年级没有一个学生做出来，陈竹鹤是唯一一个，不仅做出来了，还拿到了满分。

赖明扬躲在办公室门外，听着吴刚对于陈竹鹤赞不绝口的夸奖，默不作声的抓破了试卷的一角。

陈竹鹤回去时，上课铃声也刚好响起，吴刚一如往常，一手手里拿着饱经风霜的保温杯，另一只手夹着课本进了教室，见班里没安静下来，于是拍了拍讲桌。

“大家安静一下啊，我们开始上课了。”

见班里陆续安静了下来，吴刚轻咳了声，才继续开口：“在正式上课之前呢，先跟大家说一个事情，下周呢，市区要举办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咱们班如果有想参加的学生，可以到我这里来领取报名表。”

吴刚：“大家积极参加啊，这也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听到这话，班里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哎，你参加吗？”

“开什么玩笑，我这次物理都没及格。”

“欸？这个比赛去年赖明扬好像就参加了吧？我记得最后好像是拿了个三等奖。”

“嘁，还以为多牛，区区三等奖。”

“对啊，有啥牛的，那会儿咱刚上初三，估计比赛的题都没啥难度，就是玩的。”

“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陈竹鹤往办公室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张满分的卷子。”

“你们说，今年的物理竞赛，吴老师会不会让陈竹鹤参加啊？”

“我觉得会。”

“陈竹鹤去了应该就稳了吧？陈竹鹤可比赖明扬牛多了，这次月考那道超纲题就他一个人做出来了。”

“废话，陈竹鹤肯定牛啊，我之前跟他一个初中的，去年初三那会，他休学大半年，一节课没上，结果人家中考成绩稳上的一中，超分数线60多分，贼他妈牛。”

“我去，这么牛逼？”

“欸对了，你们知道赖明扬这次考了多少分不？”

“不知道，我估计没考好，要不然这次竞赛吴老师早就内定他了吧？”

“嗯嗯，有道理。”

……

听着周围人的一言一语，赖明扬只觉得脸上越来越挂不住，就连握着笔的手不自觉收紧。

放学后，赖明扬一如既往上了车，刚一坐下，便感觉到一阵低气压，下一秒，一阵带着审问语气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了起来，一听便能知道是母亲冯娟蓉的声音。

“你们期中考成绩出来了？”

听着冯娟荣不容置疑的语气，赖明扬只觉得脊背一阵僵硬，老老实实道：“……出来了。”

“考的怎么样？”

“年级第3，班里……班里第二。”

“第二？”

冯娟蓉：“你们班里谁还比你高？”

赖明扬下意识沉默下来，害怕被冯娟蓉责骂，语气不自觉微弱下来：“陈，陈竹鹤。”

这个名字一出，冯娟蓉的脸色立刻变了。

“又是他！？”

冯娟蓉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精心做的指甲就这么扣出了一道裂痕：“去年他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当时初三休学怎么说也半年多了吧？他竟然一点没受影响，还能考上一中？”

冯娟蓉一脸忿恨：“真是小看那个贱.人生的种了。”

似是感受到冯娟蓉的火气，赖明扬坐在副驾，神经紧绷着，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观察冯娟蓉的表情。

一时之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冯娟蓉一顿臭骂。

正想着，下一秒，就见冯娟蓉一个眼风扫了过来：“成绩单给我看看。”

“……”

听到冯娟蓉要成绩单，赖明扬瞬间僵了一瞬，刚想说自己忘了带回来，但可惜，这些小九九哪会逃的过冯娟蓉的眼。

见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冯娟蓉心里的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催促道：“磨蹭什么呢你？拿过来呀？”

没办法，赖明扬只好乖乖把成绩单拿了出来。

冯娟蓉拿着分数条，当看到上面的物理成绩时，细长的眉瞬间皱了起来，不满道：“你这次物理分怎么这么低？”

赖明扬屏着呼吸，讪讪道：“有一道题……超纲了。”

冯娟蓉：“我问过你们老师了，你们班这次物理有一个满分？”

果然，他无论做什么掩饰，都是徒劳，冯娟蓉在问他之前，早就已经把想知道的问清楚了。

陈竹鹤去年休学大半年，到头来中考成绩还是压赖明扬一头，结果到了高中，还是考的比他好。

冯娟蓉一股火气上头：“赖明扬，你考的什么东西？！我看我真是白养你了，连一个休学大半年的废物都考不过！！”

“对不起，妈，我……我不是故意的。”

赖明扬：“我下次，一定考第一。”

第 16 章

要说起来，陈竹鹤可谓是扎在赖明扬心头的一根利刺。

好像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陷进了一个无休止的对比当中。

只要陈竹鹤在，第一就永远不是他的，连带他在家里的日子也会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