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光(54)
关日暮立在原地,默默抽回了手。
身边的邢越似乎是发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于是果断将她拉到了身后,隔在了她与徐泽淮之间。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觉非常奇妙,对于一些事情的敏锐程度甚至都不需要彼此亮明身份,看一眼就能心知肚明。
邢越看着徐泽淮,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之前没见过你啊,”说着,便顺势牵起了关日暮的手,继续道,“实在不巧,我女朋友今天不太想说话,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对方宣誓主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但是徐泽淮始终一脸平静,饶是刚刚众人的起哄意味明显,也丝毫没打算将邢越放在关日暮男朋友的位置上。
“你是小暮的同学?”
邢越看着对方,显然是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语气不悦道:“不是哥们儿,你谁啊?”
徐泽淮:“我是——”
他刚想亮明身份,结果下一秒,就被关日暮先一步开口打断——
“邢越,我们过去那边吧,我想过去坐一会儿。”
关日暮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邢越去了包间最里面的位置,没再给徐泽淮开口的机会。
今天是程一宁的生日,她不想因为个人私事给生日会徒增没必要的麻烦。
关日暮走过去坐在了程一宁旁边,邢越挨着她,坐在了另一头。
刚刚那段小插曲并没有过多停留,现场的气氛很快便重新热络了起来。
程一城跟徐泽淮他们有一个好友圈子,关日暮也是其中之一,这会儿正凑在一起划拳拼酒。
按往常,关日暮是绝对不会缺席的,但几天是有徐泽淮这个前任在场,她总觉得别扭,索性一开始就没过去。
徐泽淮是关日暮谈过时间最长的一任男朋友,也是初恋。
两家长辈是世交,那年两人都是处在最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徐泽淮高三,关日暮高一,两人是瞒着两家长辈谈的,分手是在一年前,关日暮提的。
当时两人在一起时就挺低调,只限圈子里几个最要好的人知道,分的时候,更是无声无息。
刚分手那段时间,有要好的朋友问过原因,关日暮都是用“性格不合”、“朋友当惯了就只能是朋友”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表面装的和平分手,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和平。
总之,两人的最后结果就是,一个后来不声不响的出了国,而一个,则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懒懒散散,纵情玩乐。
想到邢越和徐泽淮刚刚暗藏火药味的对话,关日暮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开了微信里面的黑名单,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将徐泽淮的头像从里面拉了出来。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删,打了一行字,尝试着点了下发送。
本来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弹出红色感叹号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这条消息竟然发送成功了。
程一宁是知道关日暮和徐泽淮之间的的关系的,眼下邢越也在场,前任遇见现任,妥妥的修罗场。
程一宁看着关日暮坐在角落里的侧脸,满是抱歉:“对不起啊关关,我不知道我哥那个二货竟然把徐泽淮也一块叫来了。”
“没事,”关日暮无所谓道,“我跟他分手都那么长时间了,早放下了。”
徐泽淮和程家兄妹本就是发小,各自的生日会每年都会参加,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程一宁见关日暮反应挺平静,似乎是并没受太大影响,这才开口解释:“我也是刚到,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徐泽淮也在这。”
程一宁:“他刚才……还跟我问你来着。”
闻言,关日暮盯着微信聊天框的视线一顿:“问我什么?”
程一宁:“他问你,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
关日暮偏头看过去:“你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你最近挺好的。”
程一宁凑近关日暮的耳边,小声道,“关关,你俩到底为什么分手啊?”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合适。”
关日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俩观念不一样。”
俗称——
三观不合。
关日暮和徐泽淮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关日暮骨子里有根叛逆的刺,表面乖顺,实则内里永远藏着一颗坏种,离经叛道,对是非没有那样明确的标准,从没要求自己非要做个好人,早恋逃课,抽烟喝酒都是常事,从小就在外边混,还学会了社会人逢场作戏那一套,偶尔还会欺负欺负人,虽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但也没少让人操心。
徐泽淮则是从头乖到尾的优良典范,永远都是老师家长口中懂事踏实的好孩子,永远本分守矩,时常把“谢谢”“您好”放嘴边,浑身上下都写着“家教良好,作风优良”八个大字。
本以为两人在一起,会是彼此互补的结果,然而,事实却不然。
关日暮就像是濒临沸点的水,希望有一簇火苗,能让自己真正沸腾起来,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但很显然,徐泽淮不是。
他是根自成方圆线,可惜关日暮不是风筝,而是只不愿归巢的鸟。
几瓶各种颜色的酒水吹空之后,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几分醉意,待酒过三巡时,整个包间就只剩下了三个为数不多依旧清醒着的人。
关日暮懒得喝,程一宁不会喝,剩下最后一个徐泽淮,是酒精过敏,不能喝。
此时,面对着一屋子的狼藉,三个人面面相觑,被迫担起了送这群人回家的重任。
好在这些人没有全都喝到烂醉的程度,有几个还算是清醒的,三人叫了车,按各自住的方向将这些人挨个放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