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夫人不干了(2)
毕竟在他的心中,辰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只会是许芳苓一人。
他也曾对外放话,如果沈沁柔胆敢嫁进辰王府,那他就能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最终,此事还是宁少言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才逼迫他勉强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当晚,宁少言就以这样的方式向沈沁柔表达了自己对许芳苓感情的忠贞。
此时,沈沁柔对着铜镜,和着眼泪,一点一点卸去脸上的胭脂水粉。
青岚见她一直闷不吭声,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姐,您今日滴水未进,要不要奴婢去厨房帮你端一碗燕窝羹,暖暖胃?”
沈沁柔依旧不说话,摇了摇头。
见状,青岚长叹了一口气,生怕好好的小姐,真的被宁少言气出个好歹。
她不明白,世子爷如今这般残缺的身子,能娶到沈小姐这般的天姿绝色,还有什么不满足,偏偏要在大婚当日伤了小姐的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他就真打算都不与小姐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最后,青岚好说歹说,终于劝得沈沁柔咽下一块喜饼一盏茶。
她这才安心伺候沈沁柔沐浴更衣。
梳洗完毕后,沈沁柔一言不发地坐回到了冰凉的喜床上。
被褥下被遗忘的莲子红枣都在提醒着她的可笑。
青岚算是个有眼力劲的丫头,见状赶紧上前为她清理完床上喜婆撒的所有东西,而后伺候沈沁柔歇下。
临睡前,沈沁柔哑着嗓子,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青岚,既然姑爷今晚不来,那你帮我把红烛熄了吧。”
随着屋内的光线黯淡下来,沈沁柔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没想到成婚的第一夜,竟是这般形单影只。
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对她吗?
这一晚,沈沁柔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全是昨日的羞辱与愤懑。
待到她再度抬眼时,窗外已然换了天色,啁啾的喜鹊在枝头活蹦乱跳。
窗沿下是看她笑话的丫鬟婆子在交头接耳。
她们的声音虽已压得很低,却依旧飘进了沈沁柔的耳朵。
“我说这沈小姐真是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辰王府这般高门大户的婚事她不过一介商贾之女,也敢应下!不过,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哈哈哈……”
“就咱世子爷那犟驴脾气,且不说心中还挂念着许三小姐,就算平素也不是她那种狐媚子三言两语就哄得了的,也不知今晨去夫人院里奉茶,又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沈沁柔听得真切,初来乍到,却不敢过多言语,只能让青岚拿了些碎银子,去将人打发了。
刚一起身,她又犯了愁。
按照习俗,第二日清晨新人需要去跟长辈奉茶。
故此,沈沁柔一大早就派青岚去辰王的院子请人,不出所料吃了个闭门羹。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巳时,宁少言的始终没有出现。
无奈之下,她孤身一人前往王妃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院中的六个丫鬟一字排开,见沈沁柔是一人来的,不约而同地相视抿嘴一笑。
有一位嬷嬷上前来见礼,自顾介绍叫李嬷嬷,横眉冷目道:“世子妃倒是好大的面子,竟敢让王妃等了你许久。”
“是媳妇的错,烦请嬷嬷通传一声,月娘亲自跟王妃认个错。”
说着沈沁柔将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包偷偷从袖下塞进了嬷嬷的手中。
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袖中偷偷颠了颠手中的分量,脸上的愠色才稍稍缓和,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沈沁柔赶忙快步上前,门前的丫鬟抬手为她打了帘子,她躬身走了进去,贴身的丫鬟青岚却被拦在了外面。
室内阴沉的光线,让她不由得浑身裹上了一层寒气。
进门后,甫一抬头,就瞧见一位神色严厉的夫人端坐在上首的右方,她的右手边坐着一位梳着双髻的半大丫头。
见人进来,都斜眼打量着她。
如此不善的眼神,盯得沈沁柔浑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行至辰王妃面前,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滚烫茶碗,霎时间指尖烫到发痛,却不敢轻易放下。
原本应该放置下跪用的蒲团,也久久不见动静。
僵持片刻之后,沈沁柔只有“扑通”一声,双膝直接跪在了冰凉的青石板地面。
“王妃请用茶。”
话音落了许久,上首却无半点动静。
沈沁柔只得挺直了脊背,规规矩矩地在王妃面前跪着。
直到她双腿跪到发麻,举着茶碗的双手已经开始忍不住打着颤儿,晃得茶碗“铛铛铛”地响,辰王妃才缓缓开口。
“既嫁到辰王府,就要守辰王府的规矩,如果你连自己的夫君的心都无法笼络的话,那你在这里的日子也就看到头了。”
话里话外只字不提宁少言的错处。
沈沁柔低头听着婆母的训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待到辰王妃话音落了许久,她才适时地开口回答,“母亲说的是,沁柔谨遵教诲。”
这头话才刚刚训完,小姑子又将话头接了过去。
“嫂嫂,你瞧瞧你今日穿的什么衣裳,用料粗鄙,绣花简陋,今日见的是我和母亲也就罢了,要是跟着哥哥外出参加京中贵胄举办的宴席,你这不是要丢了我们辰王府的脸面!”
沈沁柔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海棠粉的对襟褙子,是她出嫁前母亲专程请江南的绣娘赶制的,用料也是日前最时新的绸缎,不知为何到了辰王府中,就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