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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遇(13)

作者:忙岁 阅读记录

顾泽寥寥可数的耐性消耗殆尽,板起脸,着重语气说:“开门。”

随越见他凶戾横生,欲要大打出手,揍人的感觉。

她难免发怵,浑身蓬勃的气焰被浇了个彻彻底底,识时务地认怂,不情不愿拧开了门。

于是,顾泽不再和她多讲半句废话,进屋就走向厨房,扯开在巴勒恒那里借来的工具袋,水阀一关,开始拆卸水龙头。

随越忐忑地跟去了厨房入口,唯恐他胡作非为,趴在门槛上一瞬不眨地瞧。

她看不明白修缮水龙头,加上顾泽又是背对,她没瞅两秒,关注重心就落去了别的地方。

阿勒泰的夏日午后日照猛烈,气温急剧攀升。

顾泽身上不过一件轻薄的坎肩,平时穿着宽宽松松,可他稍稍前倾弓腰,单层布料便贴上了后背,黏一层热汗,将他上宽下窄的体形半遮半掩,大致现出一条深凹的背沟。

随越清楚那条紧致性感的沟壑确切的深度。

同时也清楚指甲难耐地划过那片起伏,刺破皮肤,刻画斑斑血痕的感觉。

随越抓在门槛上的指节情不自禁蜷缩,细微扣动。

不知是她制造出来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动静,还是她下意识放纵的眸光过于灼热,顾泽大开大合的流畅动作骤然收住,回过头望来。

随越愕然一惊,着急忙慌收回直白黏在他身上的视线,挺直腰杆立正站好。

顾泽仍然没有转回头,就那样赤/裸双臂,单手半握拆下来的陈旧水龙头,不咸不淡地回视她:“看我哪里?”

“谁看你了?”随越张口就是反驳,但明显欠缺底气,回得轻若蚊喃。

她心里有鬼,被他盯得四肢八骸都在叫嚣难受,也不在这里杵着了,慌慌张张,逃命似地跑去忙别的。

顾泽目光放远,见她匆忙到走出了顺拐,极浅地扯了扯唇。

他干活一丝不茍,麻利迅捷,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把屋里大小问题全解决了,一些尖锐的边边角角还被他用绷带包上了边。

某个人皮肤娇气,随便磕碰都会青紫一大片。

随越定在房间一角,把能收拾的都收拾了,瞟着顾泽四处敲打过后,开始整理工具袋,一时不知所措。

她张张嘴,一句感谢不知道从哪个字开始说起。

顾泽淡淡瞥她,率先道:“真不去洗?”

随越愣怔须臾,仔细咀嚼才搞明白他指的是去他那里洗澡。

她照旧不假思索地摇头。

顾泽不再多话,扯过起纸袋经过她,略有停顿,无波无澜地说:“都有味儿了。”

随越大惊失色,在他走出去两步后,赶紧抬起胳膊闻了闻。

分明没有异味。

但确实汗涔涔的。

她刚刚又忙出了一身薄汗,加之昨晚就是用水桶洗的澡,总觉得没洗干净。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继续烧水洗的话,会难受到什么程度。

随越瞧见顾泽大步迈出去,头也不回,陡然萌生慌乱,追上前,不过脑子地喊:“那个,我付钱。”

只要将他那里当做营业性的澡堂子,按次数付费,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然而这划清界限的一句话,却剎停了顾泽急促的脚步。

他神色铁青,垂落的双手握成硬拳,青色脉络一根接一根暴起。

“成。”顾泽缓慢侧过身,双眸压了压,寒光凛然地逼视她,轻蔑一呵,“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三年前的费用结了?”

三年前的巧合相逢,意外同路,随越非要赖在他车上,欠了他太多太多。

但她瞬时明了他话里话外的准确意思。

他指的是她不告而别的前一晚,她主动掀开被子爬上他的床,睡了他。

第08章 变质

那一年酷暑尽头,随越时隔多日再一次独自上路,从阿勒泰飞回家乡海城,又马不停蹄赶去北城师范大学报道。

挺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神思恍惚,大梦未醒的混乱状态。

身体分明脱离了茫茫边塞,回归汹涌人潮,灵魂却好像仍在远处游荡。

随越每晚都会被梦魇所困,梦到遥遥北疆,梦到天高云淡的阿勒泰。

梦到和顾泽的一切。

每每梦醒,都觉得荒唐。

对,如果非要找一个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她和顾泽那两个来月,便只有荒唐。

开始荒唐,过程荒唐,结束更是荒唐之中的荒唐。

那个日晒逼人,灼热难耐的午后,随越站在餐馆旁边,笃定地要和顾泽继续同行,初衷真的只是被无良司机吓破了胆,想找一个靠谱的旅游搭子。

顾泽外形精悍结实,轮廓流畅的肌肉蕴藏不低的战斗力,又在昨天半夜慷慨救她于艰难之间,没有对她做过一丝半毫的逾矩行为,无疑是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远方,最好的选择。

但顾泽一开始应该没有将她当成旅游搭子,除去大发慈悲地允许她在自己车上以外,对她视若无睹。

下一站去哪里,三餐吃什么,晚上住民宿还是搭帐篷,顾泽我行我素,独断专行,不曾找她商量。

随越总是在他流星赶月的车速下,t茫然地拽紧安全带,走马观花地观望窗外一闪而过的无垠旷远。

车子彻底停泊后,她才能明了目的地。

好在顾泽眼光独到,挑选的沿路风光,餐馆,民宿都很不错。

两人这种不尴不尬,不染杂尘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倾斜,变质的呢?

或许是随越不知道第多少回跟着顾泽剎停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荒芜地界,下车看他扛起相机,神情专注地对准异域山川、飞禽走兽,她无所事事之下,只能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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