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遇(87)
“要你自己动手了?茶几上没有零食给你垫肚子?”顾泽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好锅里,去拉她的手,翻来覆去查看,确定没有被烫到。
随越抽回手,不自然地扑闪眼睫:“我这不是也想给你做点吃的吗。”
顾泽微有一怔,缓缓看向台面上摆放的一个陶瓷盘子。
里面色泽丰富,红的黑的黄的比比皆是,混为一体。
攻击全屋的焦糊味道明显就是源自那些碳黑。
随越觉察到他的视线,赶快跑过去,找来一只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做给我自己吃的,我就喜欢吃糊的。”
顾泽没应,挽起袖子开始忙活。
随越见他重新从冰箱取出了西红柿和鸡蛋,估计他是太嫌弃她的厨艺,要自己上手做。
随越心里发闷,又无法驳斥,她的厨艺确实惨不仍睹,叫人不忍下嘴。
然而等到顾泽重新做好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将丰富的汁水浇到煮好的面条上,端去餐桌,却放到了她面前。
他则把她做的那份不忍直视端到了自己那边。
随越错愕:“你……”
“不是想做给我吃?”顾泽坐下去,操作筷子挑起一大把面条,浅声截断。
“可是……”
随越一句话又没能说完,他直接拦截,锋利眼刀刮过她跟前的面条:“吃。”
对于他如此强势,不容商议的态度,随越见怪不怪了。
瞅着他面不改色,一口口地将那碗一看就一言难尽的面条喂进嘴里,她默默拿起了筷子。
“妈妈是你说动的吗?”随越一边吃着酸甜可口,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一边问。
顾泽吃得又快又香,不假思索地回:“是你。”
“啊?”随越困惑地眨巴眨巴眼,过去几天她和秦芳雅的交流少之又少。
关于离开的话题,她更是谨小慎微,唯恐提及。
顾泽抬眸直视她:“是你自己打动了她。”
犹记秦芳雅抵达齐巴尔的第一晚,顾泽开车送她到县城找酒店落脚,当时的秦芳雅正处于亲眼看见女儿当真来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支教的震怒中,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带她走。
顾泽也没劝,只在替她办理好住宿手续,准备闪人之前提了一嘴:“来都来了,您不妨多去看看她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秦芳雅果然出现在了随越执教的一年级。
她听她上课,看她和学生相处,与同事沟通,看她站上舞台,举止有度地主持开工仪式。
看她以绵薄之力,在这片极致严寒极致贫瘠的土壤播种点滴希望。
或许,秦芳雅也想等到来年伊始,一览随越这一学期的最终答卷吧。
吃完晚饭,随越准备回学校,顾泽不肯,拉着她留宿,理由是:“有来有往,昨儿我在你那里睡的,今天你得在我这儿睡。”
随越:“……”
夜深人静,卧室灯盏熄灭,顾泽如常严密地搂抱随越,却不比昨天老实,手很快就伸了进去。
随越溢出难耐的闷哼,拉出他胡作非为,不停在试探她底线的手,转移话题道:“你房间怎么有股玫瑰味?”
她上回进来就闻见了,以为是自己被各种各样的玫瑰香腌入味了,产生了错觉,眼下认真嗅过以后才敢确认。
顾泽低低“嗯”了声:“不然睡不着。”
“什么?”随越还没听清身上就承受了重量,浓烈湿润的吻缠绵着往下。
顾泽快要抑制不住发狂的欲念,撕碎最后一道防护时,随越颤颤巍巍推他,喘息着提醒:“明天,明天还要去送妈妈。”
她承受过他恐怖的体力,真怕第二天下不来床。
顾泽狠狠咬了下后槽牙,从她身上下来,却食难知味,依旧抱着她吻,故意恶劣挑逗:“以为老子想今天就办了你?”
随越在暗色中羞红了双颊,用力拍打他一下。
顾泽抓住她柔软的手,将纤细指节一根根含咬,毫不遮掩地表示:“确实想。”
过去一千多个日夜,每时每刻,每晚做梦都想。
第46章 尾声
隔天周六, 天寒地冻,厚重霜雪又添一重。
随越起了个大早,被顾泽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严实, 同他赶去县城送秦芳雅。
从哈巴河县到修建了机场的阿勒泰市区有一段不短的车程,秦芳雅不要他们送, 只让提前安排好了车。
秦芳雅依旧看顾泽这个外地人不顺眼, 很不待见, 正眼都不屑于给一个。
但临近上车,她将目光移向他,拜托道:“给我盯好她。”
顾泽毫不犹豫地保证:“阿姨放心。”
秦芳雅如何放得了心?
她原本已经转身要往打开空调热风的车里钻,忽地回头,详详细细再看女儿几眼。
寒风萧索刺骨,吹得几人发丝凌乱, 秦芳雅走近, 抬手给随越理了理帽子,满目担忧, 却佯装冰冷,口吻一如既往带了几分命令意味:“这学期结束了就马上回来。”
随越感觉到她指尖擦过自己额角, 心头莫名荡开些许暖流, 笑着颔首答应:“好的妈妈。”
——
送走秦芳雅, 随越在齐巴尔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日复一复地早起上课,批改作业,送学生放学, 与开始不同的似乎只有和顾泽相关。
又一个被暴雪无情蹂躏过的晚夜, 顾泽给随越做过晚饭,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赖在教师公寓,搂住她睡了一晚上。
后果就是隔天清晨,随越正在被意识含糊,受生物本能驱使的顾泽折腾,急促喘息不过来,赶早的赵秀芝砰砰扣响房门,不情不愿爬起来套上衣服去开门的是顾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