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病[gb](44)
“萧萧!”他身影大步过来,洪叶萧便和视讯那头低声一句“待会儿聊”,暂时挂了电话。
目光看回他,又听他分享:“你看,我拿冠军了!”
他要把奖杯塞给她,献宝似的。
洪叶萧垂眸掠了眼,没去接,“恭喜。”
“你喜欢吗?”他问。
洪叶萧沉默稍许,发现他的手指一直在抠奖杯的底座,“这对我来说没意义,所以,我也没什么感觉。”
其实她想直接说没感觉的,但谢义柔肯定要问为什么,不如她先说。
“哦。”他的话如预料少了下来。
眼睫垂着,车库顶棚的灯照下来,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扑簌扑簌,脸颊两串亮晶晶的线落了来。
她便点了点头意味告辞,绕过他的右侧,顺着条石径出去。
她冷绝的背影落在谢义柔眼里,他顿时被一阵慌茫感包围到窒息。
洪叶萧是真的不要他了。这个念头在这刻无比清晰。
“姐姐……”他拿着沉甸甸的奖杯分外无措,下意识像小时候那样喊她,希望她回头来牵自己的手。
可是长大的洪叶萧毫无反应,可以冷心把他彻底丢下。
不行,潜意识告诉他,这次离别就真的是陌生人了,陌生地说着不痛不痒的“恭喜”,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他追上去拉她的手,执着地要把奖杯塞她手里,“你拿着这个,拿着这个。”
可是她的手一直甩,直到奖杯“哐当”跌在石路上,“谢义柔!”
洪叶萧看也不看那个滚了几滚的奖杯。
“为什么,你说过,要我参加节目出道,这样就可以长远。”
“还有头发。”他扯下帽兜,露出黑亮的发色,显得他整个人温顺起来。
“你看。”
“我现在乖乖听你的话了……”
他自言自语,眼泪淌得一张脸珠光漉漉,嘴唇也泛着翻涌通红的血色。
每次无助,哭t得抽噎的时候就下意识想要她抱,现下已经有展手俯头偎进她怀里的动作。
“我听话,你不要不理我。”他说。
被洪叶萧迭手环胸挡了开,“谢义柔。”
她再一次喊他名字,很平静,他总是很怕她这种平静,之前分手也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她说:“分手了我们就体面一点,看在两家邻居份上,你要愿意见到了打声招呼,要是不愿意就当没看见。”
“别又倒回来哭,跟我黏黏糊糊的。”
“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安慰你,抱着你说没事,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可能跟你复合。”
谢义柔只觉得她迭手不让他抱,说这段话,划界线的模样仿佛铜墙铁壁,他好像被什么巨物给重击了一下,轰一声,灵魂仿佛抽离了肉/体。
身影孤零零驻在那,眼泪从空洞的眼眶滚下来,唇瓣嚅嚅:
“我不要……”
洪叶萧留他一个人,抬步走了。
她压根不想重复谢义柔当初那些狠话来反问他,譬如一边擦她碰过的地方一边说“你很恶心”、又或者在她扔花后说“是我甩的你”类似的,其实从上段感情抽离出来,结合他现在的反应,不难确定他当时那股别扭的姿态是在闹脾气,但又不重要了,现在,谢义柔这个脾气做朋友她都觉得耗费精力,能看在两家邻居的份上和气几句,维持分手后的体面,已经是她最大限度愿意做的了。
第21章 第 21 章
谢宅。
灯火通明里, 一洗往日沉郁。
庆功宴布好,老太太邀亲朋好友就座,老爷子也兴致大好, 让人去酒窖拿珍藏的好酒。
老两口喜笑颜开不仅因为小孙儿在节目拿冠军, 更是因为谢义柔这阵子的积极性,练歌、练琴、配合进食……
尤其捧回冠军奖杯后, 他仿佛鲜眉亮目起来,回程时坐在车里, 翘首张望回家的路,奖杯抱怀里, 谁也不给碰,把二老给欣慰坏了, 电话吩咐家里摆上两桌宴席来庆祝。
只是,谢石君反倒眉宇蹙忧。
尤其从书房出来, 见客厅言笑晏晏, 二老招呼客人入座, 他在人影里找不见谢义柔的身影时。正欲问保姆他的去向。
宾客里也有人疑惑:“柔柔去哪儿了?今天他可是主角。”
话一出, 忙碌待客的二老立时在家找了一圈, 没见人, 上一秒的欣喜荡然无存,被隐隐的不安取代。
谢石君那时预感就十分不妙了,他派人去园子里找,自己也出去寻,却只在车库发现了一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奖杯, 滚上了草屑泥巴, 脏兮兮的,他捡在手里, 马不停蹄要去外边那些酒吧找。
直到老爷子打来电话,说是柔柔在湖边凉亭找见了,吹风着了凉,现在房间休息,他才大松一口气。
那天,谢义柔虽不说话,却乖巧得出奇,让他吃饭也吃,喝水也喝,不小心把水杯打碎了,还想自己去收拾。
谢石君怕他割了手,让他别动,自己去外边拿工具进来扫走了,还特意弯腰检查了一遍碎渣子,别叫他踩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谢义柔藏了一块碎玻璃在手心。
后来,半夜里,老爷子起夜,习惯去看看小孙儿睡得好不好,结果房门反锁,他忙唤保姆拿备用钥匙。
家里一下动静大起来,浅眠的谢石君赶了过来,先把门一脚踹歪了。
黑暗里,一股浓重血腥味蔓延着,灯开了,发现谢义柔整个人淹在浴缸里,水被血染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起湿淋淋的人,一路超车把他送去医院的,只记得等在抢救室门外,他一身血衣,才卸下谢义柔的手,空荡荡的忍不住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