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病[gb](70)
谢老爷子板起脸,“这么不注意,呛水了多危险,爷爷就说要时常进来看你没有错。”
谢义柔确实没撒谎,他是被洪叶萧抱进来放在浴缸的,后来她应该回隔壁t院去了。哪怕方才,他因失噤而溃哭,但这晚激烈过后,他紧绷的弦霎时间松懈下来,躺在温水里,一不留神睡了过去,直到房门被敲才转醒,系上睡袍出来。
如今依然撑不起眼皮,长时间的失眠,睡意都在这刻袭来。
他扯了扯哈欠,声音倦沙沙的:“爷爷我困。”
“面条吃一点儿,晚饭都没吃东西怎么行。”老爷子劝。
只是他片刻功夫便睡熟了,老爷子只好替他掖了掖被角,留下盏床头灯,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老太太见托盘上的面条原封不动,“没吃吶?”
“喊困,一下就睡着了,跟小时候一样。”
谢义柔年幼失恃怙,算是二老亲手带大的,有一次白天和洪叶萧疯跑疯玩累坏了,回来直接在饭碗里打瞌睡,把一家人笑坏了,他哥哥笑得拿相机来拍。
老太太和老伴对视一眼,想起这事也是相笑,手边还在给孙儿的行李箱放置几件薄外套,过两天要带去学校的,吩咐做事的阿姨:“琴芳,你去把那件开襟带拉链的羊毛衣拿来,双层的。”
“这天气怎么还放毛衣。”老爷子把面条搁回桌上说。
“俗话说吃了端午粽,还要冻三冻。”
“柔柔怕冷就是叫你给折腾的。”老爷子摇头。
“行,”老太太从阿姨手里接过,迭了收拾进行李箱,“到时候感冒了我看谁心疼。”
老爷子便不说话了。
最后行李箱塞得瓷实,还是谢石君来压上膝盖,才给拉上,拎直时手上的筋都爆出来,说:“你们也不怕他拎不动。”
不过,端午假过后,是他腾出时间送谢义柔去学校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谢义柔还立在原地,视线在隔壁院的方向。
谢石君拍拍车顶,示意他,“上车。”
等坐进车里,后视镜挥别的二老身影渐远,他才说:“别看了,这个点她早在公司了。”
谢义柔额角靠在车窗,任由街景在眼梢倒退,垂盯着某个点,安静不语。
数日后。
披着夜色,洪叶萧泊停在车库,从主驾下来,正欲往家去。
被后头一道沉音叫住:“洪叶萧。”
她回身,隔着数辆车,是西装革履的谢石君,便应了句“君哥”,等他下文。
视野里,他将烧了剩半截子烟掐在柱子上,丢了烟蒂,走过来。
洪叶萧便知道这是专门在等她,“为那晚的事?”她问。
他面色一变,停在一定距离,用片刻沉默稍微绕开直白,“你们很应该瞒着点两家。”
洪叶萧抱手靠着车门,点了点头,“说起来,多亏你了?”
“我不过不想家里老人忧心。”他手抄裤袋,语气不明。
“有一点你应该清楚,”他说,“柔柔承不住你再撇下他。”
话时视线探看着数步之隔的洪叶萧。
只是洪叶萧点了支烟,悠悠抽了起来,说:“这种关系,他难不成还想长远?”
谢石君蹙眉,“既然这样,你往后实在不该再为端午那档子事找他出去。”
洪叶萧反拣着问:“哪档子事?”
谢石君脸色变得难看,不过这还不算最难看的,等到洪叶萧朝他面上吐了口烟圈,问他:“除了他,君哥觉得我该找谁?”
烟雾一下缱绻起来,这时谢石君脸色才算布满沉怒,骂她:“混账!”
她收回赤/裸/裸的目光,嗤了声,转身走了。
背影道:“你觉得那天是我找他?你如果可以说服你弟弟别再凑过来,我以后可以去找别人——”
话音戛然,谢义柔一张泪脸伫在条石路上,惨淡的月色将其浇铸在那。
这日子本该在学校,不知何时回来的,又从哪开始听看去的。
第35章 第 35 章
*
今天周三, 谢义柔下午没课,明后两天又为一档音综录制批了假条,所以他等不及周末, 便飞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纸袋的橄榄, 托人从西班牙带回来的。
去年冬至,赖阿姨从西班牙飞回来, 带回几袋不同口味的橄榄,后来摆了小碟在餐桌上, 萧萧吃着点头说好,酸脆回甘, 其他人倒不大受得了橄榄的味道,尝尝就没再动叉子了, 他也觉得酸,咬一口皱眉吐了, 于是那几碟子, 基本被萧萧一个人叉着吃了大半。
正好有个朋友在西班牙旅游, 他就让他帮忙带了几种或腌或新鲜的橄榄回来。
萧萧工作日忙, 肯定不会去西珑湾, 索性直接来车库等她。
他打开袋子, 嗅了嗅橄榄的甘香味。
萧萧肯定会喜欢,他想。
她一定会理他的,毕竟,上周的端午,他才被她狠干过不是么。
“萧萧, 你看, 我给你带了橄榄。”
谢义柔低头迫切打开牛皮纸袋,窸窸窣窣的, 尽管动作很快了,纸袋上却还是被滴出斑点湿痕。
他递前那个张开口的袋子,想让她看一看。
可是萧萧的视线,却越过那个纸袋,只看着他,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看他?这时候不要看他,不要看他,她应该捻起颗橄榄丢进嘴里,然后摸摸他的脑袋夸他真乖。
“你都听见了吧,往后别再来找我了。”她说。
“不要!”他抑制不住地垂泪,又想要抱,亦如那晚累得把自己塞进她怀里那样,他现在也好累,好累……
可是萧萧抱住了手,像块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