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和山先生(106)
她不动声色地把围巾往脸上遮了遮,故意落下几米远距离,却被江淮景眼尖地发现。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他双手插在法绣西服口袋里,转头问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为这些人的目光而困扰。
时云舒很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又怕说太多伤害他的自尊心,眼神飘忽随便乱看,找了个借口:“......我在看这些店的展品,没注意就落下了。”
江淮景不疑有他,甚至转身走回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家高端奢侈首饰店:“这家?”
“进去看看。”
“啊......不用了。”
没等她说完,他就已经走进店内了。
时云舒骑虎难下,只好低着头跟上去。
幸好围巾买的够大,能遮住大半张脸,别人认不出来是她。
还未进门就有店员热情着迎接她,长型柜台挂满黄金或是纯银耳环的旋转展示架,店员走动时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有几位姿态雍容华贵、保养极好的豪门夫人坐在贵宾区,由数十位店员一一排队呈上各类绚丽闪耀的珠宝首饰。
店员邀请时云舒坐过去,她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随便看看。”
她不怎么戴珠宝首饰,而且本来也不是真要来买的。
她装模作样地大致扫了一遍,江淮景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时不时问她:
“这个看着不错,喜欢吗?”
时云舒:“钻石太多太重了,不好看。”
他点头,然后对店员说:“包起来。”
时云舒:“......”
以为他是给江母和江茗雪挑的,索性没有多嘴。
反正她的意见没用,之后再问她,她就随便敷衍地答:“不错。”
然后江淮景就会连价格都不问,直接吩咐店员包起来。
时云舒在心中直咂舌,真是败家二世祖。
一通逛下来,快把明年的新款全包了,而且每套都是百万起步的规格。
时云舒夸他:“你还挺孝顺。”
江淮景:“?”
“又骂人?”
时云舒莫名:“我不是在夸你吗?”
男人盯着她,皮笑肉不笑:“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时云舒:“......不好意思。”
男人冷呵一声,从摞成小山似的首饰中挑出来最惹眼的一条项链:“戴上。”
“我不用,你拿回去送给苏姨和姐姐吧。”
“你穿得太寒碜了,回去过节丢我们江家人的面子。”
“......你穿的才寒碜,我身上这套衣服加起来也十几万呢。”
她只是裹得太厚了,看不出来衣服牌子,但实际上光是一件羽绒服就七万多了。
他嗤声:“还没这条项链的零头多。”
“......”
最后原本招待贵妇的十几位店员大半都跑来帮忙,把几十套首饰搬到车上。
安置好后,江淮景才转向古玩字画店,半小时不到给江老爷子挑了一副价值一百多万的紫檀木“福寿康宁”挂屏。
他命人将挂屏运到江家,时云舒跟在他身后,看着胳膊上价值八百万的蓝宝石手链,还有脖子上价值五千多万的项链,加上她坚持没戴的钻戒、耳环,整套首饰加起来足足1.4亿。
她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特意给老爷子选贺寿礼,怎么最后给她花了这么多?
两人折腾了一下午,将近六点才回到江宅,周姨和苏芸已经做好了饭,招呼他们过去。
苏芸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先是跟时云舒说了几句话,才看向江淮景,注意到他今天的衣服,秀眉不觉蹙起:“淮景,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穿成这样。”
江淮景神情淡漠,用了同样的理由解释。
苏芸半信半疑,神情看上去温柔和蔼,语气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嫌弃:“好了好了,赶紧去换下来吧,在家里穿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去走秀呢。”
时云舒没忍住笑出声来,察觉到某人冷冽的目光,又掩饰性地绷住嘴巴。
江茗雪被急诊病人绊住,今晚多半不回来了,晚饭只有老爷子,江父江母,还有时云舒和江淮景。
江淮景再下楼时已经脱下原来身上那套礼服,换上一身偏休闲风的黑色卫衣,搭配工装裤,清爽的造型加上他慵懒的姿态,时云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不小心没回过神,再眨眼时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垂眸睨着她:“好看吗。”
“......”时云舒脸一红,尴尬地挪开视线,眼睫忽闪,“比你下午那套好看。”
江淮景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你喜欢我这么穿。”
时云舒:“......?”
吃过晚饭,苏芸照常出去做美容,时云舒陪老爷子在偏院里散了会步,顺便消消食。
院子里四季如春,常青树高高耸立,池塘中泉水潺潺流动着,时不时有鲤鱼游过。
时云舒搀扶着江杏泉,聊着近期的趣事见闻,把老爷子哄得笑声不止。
走过石板桥时,她忽然轻叹口气,状似不经意提起:“姐姐可真是辛苦,听说在医馆坐诊到现在还没结束,连顿晚饭都吃不上。”
江杏泉吃饭时都没怎么搭理江淮景,更是没问起江茗雪,时云舒便猜想他还在因为上次姐弟俩自作主张的事生气。
明天就是寿辰宴了,她不希望爷孙三人还是闹僵的状态,便找着时机劝和。
江杏泉笑容逐渐凝固,板着脸说:“元和医馆历任继承人,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有责任承担这样的后果,别说是一顿饭了,就算是为了病人两天两夜没合眼,也得打掉牙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