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体温[追妻](63)
她孤身朝校门走。
刚停住片刻的冻雨又开始下,跟她作对似的,岁淮脚步未停,慢慢地走着。
忽然,一柄白色透明的伞遮过头顶,挡住风雨。
伞面被雨珠和雪粒砸的哗啦啦响。
漫天都在飞着雨丝,世界都是嘈杂的雨声,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雨霉味和未散开的薄荷香烟味。就在这样一个算不得浪漫和唯美的环境里,岁淮后知后觉地转过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朦朦胧胧的雨幕,看清了身后为她撑伞的人。
“程清池。”岁淮念出他的名字。
“你没事吧?”他说。
岁淮摇摇头。
“周聿白呢?”
“我让他先走了。”
“一起吧。”
程清池单手撑着伞,冒着急雨,与岁淮并肩去了校门口。
“谢谢你的伞。”她道谢,而后试探道,“你好像有点着急?”
“我妈妈在医院。”
岁淮急了:“那你快去啊!你不用管我的,真的,一会儿司机就来接我了。”
程清池没说话,把伞给了岁淮,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再见便冲进了雨中。
风雨中,身形清瘦的少年被打湿的彻底,尚且不宽厚的肩背却早早抗住了一切,身上洗的泛白的衣鞋却挡不住他的气质,锋芒初露,清冷澄澈。
漫天冻雨还是一片废墟,却不及他半分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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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发现周聿白和岁淮的不对劲,是在体育课那天。
岁淮接连几天都沉默,上课下课除了刷题就是背书,余伟说她魔怔了,章盈说那是学习精神难能可贵。到了下课前几分钟,余伟丢了几个纸团过去,里面写着话,岁淮只瞥了眼,抬手扫到一边,继续刷题,这无视的态度给余伟气够呛,下课铃一响,蹭的一下蹿到岁淮旁边,“过分了啊,都不理我,小心我跟盈盈告状。”
“去。”
“……”
余伟心想懒得跟你计较,直接说:“你待会儿问聿哥借下答题卡,我订正完就给他。”
“你没嘴,自己不会去?”
“啧,我跟盈盈去食堂买水果捞,晚了又得排老长的队。”说完,余伟跟章盈风风火火地下了楼。
岁淮坐在位置上,良久,才起身去教室靠里的第一排,停下。
头顶的光线被遮住,正在做题的程清池停下笔,仰头看,岁淮就站在前面,像是来找周聿白,他重新低下头做题。只是下一瞬,便听到岁淮喊了声他的名字:“程清池。”
他错愕地抬眼。
“理综答题卡可以借我一下吗?”
“……好。”他抽出答题卡,折成对半,尖角那边对着自己,递了过去。
岁淮朝他笑着说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旁边的周聿白,自始至终没抬一下头,手指点着手机上的小游戏玩,在那不紧不慢地打地鼠,捶爆一个,又捶爆一个。
程清池:“你们吵架了。”
肯定的、陈述的语气。
周聿白一秒打了五个地鼠。
“她好像在生你的气。”
周聿白冷呵了声,一群地鼠被他完爆,收了手机,用一角抵着自己的胸膛,点了点,嗓音平平:“知道这儿什么感觉吗?”
程清池看着他。
周聿白:“被她气得肝疼。”
良久,程清池来了句冷幽默:“肝不在那儿,那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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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的体育课,体育老师要求集合后男女各跑三圈,跑完才能自由活动。
操场上,岁淮在前,戴着蓝牙耳机,脚下生风。周聿白在后,跑了几圈后停下来,走到操场边捞起篮球往外走,两人擦肩而过。
章盈觉出端倪了,“他俩不对劲啊。”
“我也觉得。”
“怎么说?”
“上午我俩去买水果捞,我让岁淮帮我问周聿白借下答题卡,结果她给我的是清池的。我寻思周聿白的答题卡又被哪个鳖孙借走了,就去问,才知道人压根没找他借。”
章盈摸下巴,下结论:“他俩吵架了?稀奇啊。”
“不知道。”
“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吵成这样?”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有用有用,他俩吵架又不是没有过,虽然这回有点严重,不过咱们也不是摆设。”余伟凑近章盈的耳朵,说着他的计划,“过些时候就是岁淮生日,正好嘛组个局,让他俩和好。周聿白什么人啊,他还能真生岁淮的气不成?”
“有道理,靠谱。”
岁淮跑完累得很,瞥了眼正在密谋的两人,没搭话,拿着水悄无声息地退了。走到教学楼低下,刚跑步时小腹处隐隐的酸疼愈发明显,狠狠抽搐一下,她捂着肚子,弯腰坐在台阶上。
肩膀被人摁住。
她看过去。
周聿白毫无铺垫,直言道:“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
“别闹。”周聿白去扶她。
“我没闹,”岁淮这会儿整个人都很糟糕,浑身热的冒汗,小腹一抽一抽地疼,冷着声要上楼,“不用你操心。”
周聿白周身气息降了几个度,脾气有些收不住,他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岁淮一个人艰难地上楼。那股火越来越旺,最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他大步上楼一把拉住岁淮胳膊,人撞在他半边怀里,叹了口气,低声道歉,“我的错。”
岁淮怔了怔。
周聿白继续道歉,“那晚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错了,你还生我气可以,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实在气不过,等你好
了让你揍我几拳,我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