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体温[追妻](67)
半晌,他听见岁淮说:“有想要的礼物,但是你没法儿送,任何一个人都送不了。”
“你先说,我听听看。”
“时光机,你有吗?要么就月光宝盒,你也没有。”岁淮声音很淡,情绪也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鼻腔酸涩,喉咙像堵了几斤黄沙,“我想回到那天,那个下了暴雨的晚上,如果我没有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说掉头找余伟拿碟片,如果大路没有施工封了我没有经过那个巷子口,如果我没有选择去追他,没有发烧,没有失去意识,没有说出那些秘密,你没有听见。”
她一句句说着,周聿白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她最后一个字和标点符号都陈述完了才抬头,“没了?”
“没了。”
“是不是忘了一个啊?”
“没忘。”
两人隔着距离对望着,彼此心里都有数,他口中的“忘了”是指什么——如果她不喜欢他,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根源不在岁淮说的那些“如果”,而在这个如果。
岁淮:“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做出的事情就没后悔的。周聿白,不管你怎么想,别人怎么看,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有一句话我得说清楚了。”
“我喜欢你这件事没有如果。”
“因为我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后悔。”
周聿白的好,是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好,岁淮确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跟周聿白一样掏心窝子,毫无条件,不求任何回报的对她好。再也没有。所以无关对错,无关伦理道德,就像之前看的那场电影,她问他那个问题周聿白说的那个回答一样。
岁淮喜欢周聿白,这件事存在即合理,不该被任何一个假设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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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和周盛巡抵达安怀国际机场是在下午,正值月末的一个周五,第八节课下课后直接放学。周聿白和岁淮坐自家车去接机,一家四口团聚,晚餐在餐厅吃的,其乐融融。
席间问起两小孩儿的成绩,周聿白照旧坐稳第一,岁淮成绩这学期进步很大,从开学的六百名到现在的四百名,钟晴听了开心地合不拢嘴,“老周,咱家岁岁照这个冲劲,明年高考最低也是个211。”
“那是。”
“就算维持现在的成绩也能上个重点。”
“到时候咱俩看看学校,帮俩孩子筹划筹划,让小聿和岁岁一个城市,离得近,好互相照看。”
“我看咱们安怀本地的淮理大学就很好,排的上全国前三,离家也近,到时候小聿上这所大学,淮理旁边有师大和理工大,咱家岁岁成绩正好从两所里面挑一所!”
周盛巡宠溺地看着妻子,点头应好。
钟晴说得嗨了,倒忘了问俩孩子的意见,“你们怎么想的?”
“叔叔阿姨,我挺想在安怀本地上学的。”岁淮生长于这座南方城市,小时候的漂泊乃至影响她懂事后格外恋家,不太想出远门。
“小聿,你呢?”
三人的视线看过去。
周聿白夹了一块虾尾酥,不紧不慢地咀嚼完,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嗡嗡振动的手机,朝包厢外走,“去接个电话。”
钟晴和周盛巡继续说着。
岁淮低着头吃虾,过了会儿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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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岁淮从隔间出来后洗手,背后的另一间隔间门打开,前面的镜子倒影出那人的样子。岁淮不经意抬眼,愣住,没想到远在沪市的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那人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她:“岁淮。”
“孟小姐。”
孟西沅边洗手边笑着说:“叫我西沅就好啦。你也在这儿用餐,跟周聿白一起吗?”
“还有叔叔阿姨,他们工作回来几天。”
“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岁淮淡笑:“谢谢。”
俩人只见过数面,不相熟,没什么好聊的,也因为喜欢周聿白这件事让岁淮觉得她跟孟西沅相处起来有些不太适应,点了点头便要走。
“等一下。”孟西沅叫住她。
“明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吧,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岁淮征了怔,“你怎么知道?”
“周聿白说的,”孟西沅笑,“前几天跟他聊了两句,对了,你明天的生日宴我可以参加吗?”
岁淮缓缓眨了下眼,她还没开口回答,孟西沅先一步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今天没带,想明天送给你。”
岁淮这下明白了远在沪市的孟西沅,怎么今天出现在了安怀市。看样子是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也许,不止是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谢谢你的礼物,”岁淮没有拒绝人的理由,“可以来的。”
她把地点说了出来。
“好。”孟西沅停顿几秒,忽然有些害羞起来,说实在她这副稍显小女生的样子岁淮还真没见过,只见她微红着脸,小声说:“……那个岁淮,我对你哥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一点,明天你可不可以帮我说说好话呀?”
时间静默,整个封闭的环境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滴滴答答的水珠声。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后,岁淮压制住了极速狂跳的心脏,那股倔劲儿上来了,誓有一股不进棺材不掉泪的傻气,她听见自己明知故问:“什么心思?”
“一开始因为爷爷和钟爷爷才跟周聿白重新认识,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孟西沅轻轻道,“我对你哥挺有感觉的。”
我对你哥。
你哥。
一句话便将岁淮的位置摆地明明白白,也在岁淮还没开始争取时就宣告了她的失败。孟西沅不仅有周聿白家里人的支持和认可,还有跟周聿白旗鼓相当的家世和才能,她拿什么来争,她连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