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智性恋(134)

江煊占据一个“应该知道”的席位，但程梦真很抵触亲口告诉他。

“诗如，我不告诉他，不是因为我们相处得不好，或者闹了别扭。我只是害怕。”

“我不想面对那种场景，我们两个的关系因为我的未来有裂痕……可那是我的未来，我肯定不会让步。”

“但是，我从来没想象过跟大佬吵架会是什么样，我们从来没吵过。诗如，我真的特别害怕。”

“我想交给老天爷。”程梦真抬头，看向无尽的夜空，“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能够申请上合适的学校，他会知道的。”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决定。从此以后，程梦真每次跟江煊见面都像在火上炙烤。

她如果真的是张烙饼就好了，只需要顺着江煊的胸膛软塌塌地滑下去，随便生活怎么揉搓，反正她只是一张没有梦想的饼。

“Raye，你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太热了。”程梦真在头脑风暴后想出最合适的借口，“以及，你限制我喝酒。”

江煊微笑：“这是我们商量过的结果。”

“我知道。这该死的冰块真是害人不浅。”程梦真坐起身，“大佬，我先睡半个小时，到点记得叫我。”

“好。”

一觉醒来，程梦真揉着惺忪的双眼投入练习。而在临走前，她将笔记本端到角落，发现推荐信已经躺在邮箱里，顺利得不可思议。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程梦真将设备收拾进电脑包，坐上江煊的车，好像若无其事。

“Raye，未来几年想过读研吗？还是先工作？”

她心头一惊，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迫使她坦白。“……我想读研。应该以体验当地风土人情为主。”程梦真轻声道，试探地向驾驶座上看去，“你呢？”

江煊沉吟片刻：“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说话暧昧不清，似乎也在给自己留有余地。

程梦真偏爱笃定不疑，却在此刻禁不住小幅度拍了拍胸口，心里想：太好了。

——江煊对自己的未来抱以慎重的态度，拥有不能对她宣之于口的私心，真的太好了。

唯一可惜的、让程梦真很不舍得的是，她波澜起伏却又十分短寿的第二段恋情即将就此终结。

“大佬，我应该会到美国留学。”

坦诚不一定是件好事。至少程梦真为了向江煊袒露未来，一整个夜晚都没有睡，浑身冰冷得厉害，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流了眼泪。

她真的很难过，但她的未来也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我……不太能接受刚交往就异地恋。我个人也不相信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很多事、很多情感也能保持不变。”

“我理解。”

那就——和平分手？程梦真感到恍然，不知不觉又做了哭鼻子的傻事，捂住脸：“你能……你能理解就好……”

江煊抱住她，用她圆溜溜的肩头承接一声无奈又疼惜的叹息：“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他拍着她的后背，“你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但你要坐飞机走，我不能装作你只是去短途旅行。”

江煊同样站在十字路口，面临抉择。

和程梦真不同的是，他做决定很简单——只需要像个劣等的copycat一样如影随形就好。

“黄老师在MIT做过访问学者，希望我能在那里深造。”他温和道，“既然你也要去留学，我现在一点都不犹豫了。”

“Raye，你的未来里肯定会有我的存在。”

程梦真愣住了。

然后，她紧紧回抱住男友，高兴得又哭又笑：“太好了……！”

他要给洋人做牛马，他们不用分手了！

后来，某个忙里偷闲的夜晚，程梦真精疲力尽地躺在公寓的床上，内心感慨江煊真是天选牛马圣体，全是使不完的牛劲儿，真牛。

她麻木地咬住江煊伸到嘴边的吸管，喝完温水问道：“你当初怎么喜欢上我的？”

“因为一件我不太记得的事，应该是工作方面的人情，顾思伍出现在了我的好友列表。然后——”

江煊话语间微顿，似有犹豫，“……他会发很多以你为主角的音频。我天天——经常看。”

“……”

“……大佬，你这是视奸出感情了啊。”

番外四则

1.大佬入职A大的奇妙体验

江煊按时毕业了，这是个在程梦真意料之中的奇迹。不过她确实很好奇，江煊的导师怎么舍得不多用他几年，放手得这么轻松。

对此，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眼间少见地流露出倦怠感。

程梦真上手摸他柔软的卷毛，安慰道：“好啦。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凭借江煊的履历，还有恩师黄教授的极力推崇，他得以回归母校谋得一点教职，继续在他擅长的科研领域发光发热。

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大群年轻牛马，程梦真发自内心感到深深的同情。

“真——Raye，你觉得这张怎么样？”

程梦真看了一眼，诚恳道：“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你。我不太敢认。”

江煊满意地在她脸颊上轻吻，然后眨了眨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照片是大远景，以MIT的标志性建筑作为主体，他本人占据的面积极小，衣着搭配难得地兼具土气和老气。

程梦真评价：超经意露出学校title，可谓是privilege尽显。

尽管如此，她很清楚江煊为什么选择这张照片作为导师自我介绍界面的居中大图——不仅模糊，而且把他照得没那么好看。

不仅如此，江煊试图为入职后的江老师制造更多更丑的时刻。自从在A大获得教职，他有了一整个上班专用的衣柜，里面都是中穿不中看的老头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