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嘉鱼恋锦渊(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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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早早醒了,却一直舍不得起床,直到天光大亮,房门还紧闭着。
二狗和柱子在外面喊门,将林渊吵醒了,她揉着睡眼,见池野含笑望着他,显然已经醒了很久。想起昨夜的旖旎,脸色要红破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又不去打仗,起来那么早作甚?今时今日,我终于明白,君王为何不早朝了。”他将她按回被子里,“你再睡会儿,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林渊扯住他的袖子:“哎,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就说我夫人难忍相思之苦,昨儿亲自来接我了。”
林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也要起床了,待会儿二殿下找不到人,怕是要吓一跳。”
才一起身,便觉得手足酸软,尤其是两条腿直打颤。他忍着笑过来搀扶,被她羞愤地瞪了一眼,赔笑道:“下次注意,下次一定。”
柱子和二狗进来时,看见林渊均是一愣。
那一次相逢顷刻,还在大难之中,匆匆忙忙而过,再者也没有朝着人家姑娘死盯的道理,故而印象不深。昨儿她又作男装打扮,他们都不曾认出来。
这会儿见她与池野并肩而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恍然大悟。
林渊落落大方笑道:“都说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两位大哥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一路上还悉心照料他,真不知何以言谢。今日太过仓促,改日我们一定与家人登门道谢。”
柱子察言观色,明白昨夜池野为何神思恍惚,笑道:“林姑娘太客气了。此去京城路途不远,又有姑娘结伴而行,我和二狗就放心了。一家人正等着,我们先走一步。”
二狗还有些不舍:“咱们一道走吧,我还想听二哥说军中趣事呢……”
一语未了,便被柱子抓走了,他回头冲池野笑道:“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相聚的时候,回头再聚。”
将他们送走,回身瞧见魏烁正站在林渊房门前,举手待敲,他身后跟着一个随从,面色焦灼。
林渊笑盈盈说道:“我在这儿呢!”
魏烁见她恢复了女子装扮,大惑不解,继而看到池野也从屋里走出来,更是目瞪口呆:“老天,话本子都不敢这样编!”
他冲过来,紧紧握着池野的双手说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会子我正愁得无法可处,你就回来了,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池野拉他进屋,将房门关上,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随从说道:“今日早朝时,赵无咎带兵逼宫造反。扬言太子德不配位,列举种种罪证,要求皇上改诏,立三皇子为太子,因其年幼,暂立二皇子摄政。”
魏烁看了林渊一眼,又道:“太子其人,委实有些狠辣阴毒。可就当下来说,倘若三皇子被扶上皇位,我亦不过是他们遮掩野心的傀儡,朝政被把持在赵无咎手里,必然要再起一波权势争夺,到那是血雨腥风,百姓……”
“他好大的胆子!走,咱们立刻回京去!”池野说完,看了一眼林渊,语气柔和下来,“你且在这儿休息两日,事情平定后,我来接你回去。”
林渊摇摇头:“我跟你一起。”
魏烁骑在马上,看着池野消瘦的面庞,歉然道:“若鱼,我们皇家,对不起你。”
池野将林渊扶上马,笑道:“我不爱听这些虚的,回头我和阿渊成亲,你给我们随个大礼是正经。”
魏烁一笑:“一言为定。”
不要碍事虫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搁,直到遥遥望见宫城时,池野才缓辔而行,问那随从道:“赵无咎起兵的理由是什么?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遗漏。”
事发突然,赵无咎句句令人瞠目结舌,随从一路上早已在腹内来回翻滚许多遍,记得烂熟:“其一,他说太子殿下以孕妻性命威逼于他,要他怂恿郭粿力劝皇上出征;
其二,他说太子命人毒杀郭粿,给皇上下药,只为篡权夺位。郭粿尸检结果乃是毒发身亡,以及皇上病重不起,均可为证;
其三,他还说,林姑娘与池少保有婚约在先,太子看中林姑娘好容颜,便令人暗杀立下汗马功劳的池少保,强封林姑娘为太子妃。”
林渊在一旁暗自冷笑,虽说赵无咎不是什么好人,但指控太子的这些话,七分真三分假,倒也不算冤枉他。
池野凝神不语,随后又问道:“按理说,发动宫变通常会选在夜里,早朝时宫卫森严,他如何能翻腾起来?”
那随从答道:“也是到闹大了,我们才知道,赵无咎早就做足了准备。昨儿夜里,御马厩里的马儿都被牵了出来,城门亦未曾上门闩,只是虚掩着。夜里那些兵将已经换好了侍卫服,悄悄潜入了宫里。因皇上病重,太子又要侍疾,又要忙于国事,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偏让赵无咎抓住了空子。”
“知道造反的这些兵是谁手下的么?”
那随从支吾一番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相当大一部分是当初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听赵无咎说功成之后,太子因爱慕林姑娘,便不顾多年交情,置您于死地。很多人都忿忿不平。这会子,文武百官都被困于清平门前。赵无咎逼着他们表态,有不从者,当即斩杀,十分狠辣。”
池野冲着魏烁一抱拳说道:“太子与百官之难,我去解困。只是有一事要拜托二殿下。”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有话直言。”
池野看了看林渊,说道:“舞阳公主身边,有位叫玉波的小宫女,本名林澜,当初是被花鸟使抢进宫来的,我希望今日亦是她姐妹俩团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