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落一千次(110)
“傅斯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不然,你叫上阿怀先回去吧。”
箭在弦上,突然叫停,莫名之间,阮静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清了清哑意沉淀的嗓子,她将话里的僵硬扫去,「凶凶」地撒起了娇:
“命令你将姆妈彻底讲通了再来,否则我就不要见你了。”
饶是如此,可阮七小姐方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搭配上此刻她着急哄他离开的样子,还是让傅斯乔莫名有了种自己在做什么「背德」之事的错觉。偏他与她,明明是再正当不过的关系。
「有事想隐瞒?」
傅斯乔决意「审上一审」,便提声道:
“吴妈,让对方半个小时后再打来。”
他这样吩咐,却让阮静筠误会了。完全基于曾经的事实判断,她红着脸小声嘀咕道:
“半个小时,够吗?”
她是怕待会儿要一次一次往后推很丢脸,可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乎等同于一支细细的羽毛刷,在傅斯乔的耳畔扫了一圈又一圈,直直挠进了心底。
他低笑一声,重新将人朝自己压了压,咬着她小小的耳垂,哑声问说:
“要不然,我今晚还是不走了?”
「夜夜……笙歌」?
这四个大字,突然从脑中飘过。阮七小姐耳尖都要烧着了,可今夜今时,她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斟酌起了这个「建议」。
而她的犹豫,落在傅斯乔的眼里,却摇身一变成了「肯定」。于是,阮静筠刚刚落地的双脚,下一秒便重新悬在墙边。
脑中正在天人交战,突然被腾空抱起,她吓了一跳,赶忙揽住了他的肩膀,他趁势进攻,很快让她软成一滩春水,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
对比前夜,这一晚,傅斯乔简直是耐心到了极致。除去最开始在书房里的那次,他始终是缓缓地,强烈地,一步一步地,深抵着磨,霸占着哄,时急时缓的捣弄,极富耐性的撩拨。
头一回体会到这种要到不到的感觉,阮静筠简直难受极了,眼圈渐渐红了起来,不自觉地扭腰去迎合。傅斯乔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要不紧不慢地「折磨」她,甚至贴着她的耳阔,用足以让她从头顶酥麻到脚底的声音,「静筠」、「小筠」来来回回着叫她。
“不要再说话了!”
痒到入骨间,阮静筠终于察觉出了傅斯乔的古怪,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今日到底哪里惹了他,只能发着脾气,质问:
“傅斯乔,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傅斯乔垂眸专注着看她,刚要开口,却见泪从阮静筠的眼角滑下,他用手抹去,终是低头去蹭了蹭她的鼻尖,而后一把捞起身下软软绵绵的人,抱着她坐了起来。
一下子结合得更深,阮静筠娇哼一声,不自觉地收紧。而作为方才的报复,她揽着他脖子将他压下来,偏头在他肩上狠狠地咬。
这次,傅斯乔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力道……
另一边。
在半个小时后,电话准时响起。
只是方才讲好要下来的人,并没有如约出现。吴妈只得再次上楼去叫,可才刚走到书房外,便隐约听见厚重的木门后好似有媚哼溢出,而后便是闷闷的冲撞声。
门一下接一下的震动着,吴妈赶紧掉头,匆匆下了楼,拿起电话,对着那头的的人讲:
“先生,您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或者……明日再打来?”
“「明日」?”
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裹着强烈的压迫感,凉冰冰地匝着人,吴妈登时有些紧张,结巴着说:
“对的。实在不好意思,小姐此刻不太方便接听电话。”
闻言,梁孟徽面色登时阴沉的可怕。
就在一刻钟之前,周三巡前来禀报,先是讲今日阮小姐先后去了华新理发所和霞飞路冯公馆,又说她下午在傅宅呆了许久,最后意有所指道:
“回杜美路的时候,阮小姐是和傅大少一起的,至今……还未有人从公馆里出来。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昨晚他就是在那里留宿的。”
梁孟徽当然晓得周三巡故意这样讲,是为了刺激他,眸底滚动着暗色,他还是忍不住冷声问道:
“「此刻不方便」?
“那劳你转告,「请」她立时去一趟淞沪警察厅,方不方便?”
“什……什么?”
吴妈惊住了。前几日小姐才刚刚去「中央巡捕房」转了一圈,怎么现在「淞沪警察厅」又找上门来?
被妒意彻底淹没的理智稍稍露头,梁孟徽回想到自己先前那句没过脑子的愚蠢放话,他怎么可能允许阮静筠踏入周三巡的那方逼仄的审讯室一丝一毫。
可也完全不想再听杜美路公馆里发生的任何事情,烦躁之下,梁二少「啪」地将电话筒摔回了座上。
电话挂断,吴妈却还愣愣地站在电话旁,不知如何是好,两难之间,正好看见吃完晚饭的郑怀出现在眼前,她立刻叫住了他……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t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小姐和少爷?”
“除了要让小姐去警察厅,他还讲了什么?”
郑怀问。
吴妈摇头道:
“没了没了,他立刻就把电话挂掉了。阿怀,这……这怎么办呀?”
「威胁却也没要个结果,就这样挂断了?」
郑怀虽不晓得梁阮二人的关系,却清楚少爷并不是分不出轻重缓急的人。更何况,这个梁二少若是想将阮七小姐拿去淞沪警察厅问话,何必等到现在,甚至还耐着性子数次打电话来通知。这完全不是侦查队捉人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