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越多，游礼就越害怕失去这个神的青睐。他不敢再多抱怨，哪怕他脑子已经快炸了，心里也在发疯。

真实感受到“好运”的抽离比他以为的要无力得多。

深呼一口气，缓了缓，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表现得再差了。

“你有查到什么吗？”

这段时间看似毫无动作，当然不可能真的是这样。命运在那声“呵”以后虽然暴怒无比，但后来又去了两次，却是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哪怕身为这方世界的神，它也的确很难捕捉到这个东西的痕迹。

这不应该。

按理说只要它想，就是个草履虫它都能控制。

“它是世界之外的东西。”

这就是它得出的结论。

游礼眉心一跳：“世界之外？”

外星人？

命运“嗯”了声。

“那怎么办？”

其实他想问的是“既然它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那能不能对付”，到底没敢直接问，只能拐弯儿问它怎么办。

命运冷笑一声：“花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能就做这点儿事的。”

“我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我就说呢，我怎么会突然感觉有自己留给自己的暗示，偏偏来得莫名，没前没后，原来时间有缝补啊。”

游礼完全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被截断了又缝上的。”

“倒是有本事，没猜错的话，就是它干的。”它视线转到游礼身上，将他难看的脸色收入眼底，“应该就是因为它，所以谢殊均的命运走向变了，未来发生了偏移。”

游礼手指蜷进掌中，掐住深深的印痕：“它为什么帮谢殊均？”

这点命运也没想明白，然而面对游礼的询问，它只是平静道：“可能有交易吧。”

大方向是对的，但不少细节都是错的。

比如说朝阳到来的原因，又比如在朝阳的故意下，它的确忽略了沈菁的存在，直接认定谢殊均才是和朝阳产生关联的人。

“那……”

命运对他欲言又止中的意思瞧得分明。

扫过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轻蔑，转向窗外，瞳孔一震，无形的气流霎时间暴起。游礼下意识跟着望去，恰见半空中一只鸟儿剧烈挣扎，不过须臾便了无生气直直落了下去。

周身一寒，他打了个哆嗦。

“不管怎样，我捏死自己摆弄的小蚂蚁，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第 107 章

明明前一秒还觉得遍体生寒，可听到这样的预告，他还是愉悦不已。

游礼顾不得刚才的余悸，勾起唇角，声音温和含笑：“那就先，在此恭贺胜利了。”

命运转过来看了眼他的腿，淡淡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表情有剎那的僵硬，旋即强撑起笑容。

“等我吩咐吧。”命运不想跟着多呆浪费时间，“我提醒你，就算纠正了错误，已经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

它停顿了下，不难听出讥讽。

“希望在我纠正错误之前，你不会已经失去更多，甚至一无所有。”

几乎是话音刚落，命运就消失无踪。游礼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抓过面前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清脆声响后支离破碎。

呼吸在愤怒中变得又重又促，缓了好久，游礼按下一旁的电话，拨通内线。

不待询问便寒声道：“进来。”

等地上的水渍碎片收拾好，他站在窗前，神色跟平日示人时截然不同。

状似平静之下，实则心思汹涌。

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拨出“有求于人”的电话。

手机听筒传来的“嘟嘟”声一锤锤敲在他的心上，也敲在他的骄傲上。

“程贤，最近忙吗？出来坐坐？”

程贤动动脖子扭扭手腕：“有点儿，有事儿吗？”

忙是真的有点忙，但坐坐的时间还是有的，主要是看跟谁。显而易见，他并不是很想跟游礼一起坐坐。

尤其是，明杉的“说不清”、殊均的“含糊其辞”后。

“你也知道事儿来了吧头尾都闲不下来，云湖那边刚启动不久，这啊那的，操心的事儿不少。”

这，当然多是借口，这么多年他早就业务熟练，这项目重要，但也不是重要到事必躬亲，而且什么都要他事事操劳的话，请人做什么？搞慈善发钱吗？

不过这理由对游礼而言是成立的，他太想要参与这个项目了，哪怕之前被委婉推辞过，此刻也还是要放下身段腆着脸再次表达请求。

闭闭眼，这求人的话启齿得艰难。

他很想说下次再约，可一旦想到那句“失去更多”就坐立难安，他觉得不能再等了，他害怕真的会来不及，然后一无所有。

“我也正想跟你谈谈云湖的事呢。”嗓子里溢出几声笑，眉眼沉沉，“程总，要不给我一个替你分担的机会？”

说着类似打趣的话，彼此对话中的意思却都了然于心。

游礼想要在最大限度保留骄傲的前提下得到程贤的同意，这也是他们这些人都熟悉的做法，话嘛真真假假，并不一定是界限分明，有些事在玩笑中就能意思表示，最重要的是不伤情面。

程贤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好。

“嗯？游总日理万机，哪敢劳你操累。我这边也就最近再忙一忙，等这段时间一过，进道儿了，我也就轻松了。”

当作听不懂不就完了。

管你什么意思，只要你不明说，我就不知道。

游礼：“……”

“程贤，我……”

“稍等。”程贤只觉得人来的恰恰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