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界第一恋爱脑(19)
玉兔车内熏着暖香,幽致温润,几人暴露在隆冬腊月中,残余温度脱离人体升腾而起。
故乡初冬不太冷,倘若天晴太阳现便为阳春三月。夏季潮湿常用香药,围炉赏花,炷冷香。
至少三年未见父母,未见兄弟姐妹。鬼谷阴谋阳谋、明刀暗箭接连交替,真累人。
赶来劝慰屡遭怨怼,甚至易乾拉她胳膊的手都被硬抽了回来。无法,人只得悻悻松手,像被鞭子抽过的家狗,一步三回头跨车上马。
易乾余光瞥见同伴给裴卿知腰间挂了个香薰球。
尤应怀爱惜香料,这份礼物会激发怜悯心。他隐隐知晓两人关系紧张,香薰球或许是庇佑。
但愿宗主要的人能顺利到达鬼谷。
马车行驶,渐渐消失在茫茫原野。
两人一前一后,前者步伐矫健遥遥领先,后者蹒跚而行,目不可视。
【距离您最近的客栈为三公里,现在播放男主语音包助您导航。如另有需求,可选择女主语音包,最佳男配语音包,最佳女配语音包。】
尤应怀闭目调整内息。
随即平白到能直接用白开水形容的声音浇灌脑海,虽可称喉清韵雅、娓娓动听,却脆而不坚、华而不实。
尾音懒散拖沓,除嗓音低哑能听出是个男子外,没半分男子气概。
适合在崎岖怪石,坟头遍地的寂静地带播放,一辈子限定恐怖片中,呕哑嘲哳难为听。
【欢迎下载裴卿知的语音包,噔噔噔闪亮登场……糟糕,走错了,重新给您规划路线……开赛车呢吧?您已经严重超速了。】
【右转进入乱石庄300米有客栈。】
到这行人终于多了起来,算上她共有三人,从不同方向而来,到同一地方去。
“让开都让开,我们老大要包场,知道我们是谁吗?石儿庄我们称最大,天高皇帝远,这儿的地头蛇就是我们!”
远方马蹄扬尘,三十多匹马,尤应怀脚下地面微微颤动,她抬头目视,那些人脸上长着大簇大簇的黑毛,骨棱棱宽脸,单手勒马,另一手夹着长筒烟壶,烟圈一股股从刀疤脸冒出。
尤应怀没见过谁家土匪,将土匪二字刻在脸上。
蠢货。
【臭宝,这好像是你第二次碰见土匪了吧?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尤应怀遍体生寒,回头张望裴卿知,压低斗笠尊降贵地去搀扶他。
【亲,礼让行人哦。】
土匪头子雄赳赳,气昂昂牵马入栈,刚来就开始吆三喝六,店中小二风火轮转得冒烟,忙碌地准备酒肉。
裴卿知胳膊搭在尤应怀手掌,一脚深一脚浅,“恩主将人弃在荒山野岭,不比拖个油瓶行到半路杀害来得爽快。”
他在马车上等日升月落,盲眼行几公里路,途中摔倒了多次,尤应怀只会在远处等人缓缓爬起。对方走偏时她掷石而摔,或亲自帮人扳正方向。
石头砸在身上知道疼,受帮助寻路却从没道谢。
【您要求过于苛刻了。】
“就算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时,遇见师尊那样穷凶极恶的歹徒,亦会奋力挣.扎,虽然如今处境不如当个富家小姐顺意,但从鱼肉变为刀俎……”尤应怀心生怀疑。
“裴卿知你也聋了,不该同你说这么多的。”
裴卿知恍恍惚惚听到雨水击打石头的声音,外界声响到耳里,变成了大自然的馈赠。
“我们或许是一样的……卡在相似的地方,无休无止重复同样的日子。”
尤应怀失望至极,等自己找出世界循规蹈矩中的破绽后,那个破绽却聋了瞎了,只能阿巴阿巴地流口水。
她拉着这傻子一步步走向客栈,先前顺路的几人原本犹豫,瞧见个不算丑陋的弱女子,加疑似重伤的瞎子迈了进去,就暂时对荒郊野岭土匪占据的客栈放松了警惕。
彪形大汉围满四五张酒桌,那弱女子识相坐在角落,却放掷两块碎银,张扬地对招牌酒菜挑挑拣拣。
“小二儿,你姑奶奶是抠搜的人嘛?有房间不先介绍上房,干嘛还要从下等房中等房讲起?没得眼力见。”尤应怀背靠墙面双.腿交迭放在桌面。
“得嘞得嘞!”小儿笑得局促,边记账边往正中.央五席酒桌望。
尤应怀比客栈内所有人都轻松惬意得多,少顷便能酒足饭饱,夜间再好好睡一觉。土匪还得警惕周遭情况,她赤条条一个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
根本用不着怕。
哐当——
裴卿知跌坐在地,凳子翻倒。
刚递到嘴边的菜突然不香了,她略微停顿,接着把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三下,酱香味在口腔弥漫开。
“额额额。”小二满脸尴尬,用手指指倒放的凳子。
尤应怀不置可否,继续夹菜扒饭。
012
裴卿知识相,自己摸索着站起身来,此刻客栈小二才腆着笑,巴巴将人扶稳,把跌到半米外的凳子捞回放正。
常言道,酒足饭饱思淫.欲。
她瘫在墙面听系统报天气预报,傍晚有暴雪,大后天多云转晴。
酒酣耳热,无比想沉.沦放纵,在酒水中醉生梦死。
“公子别这样,奴家有夫家的。”
“丫头骗子……爷可不是什么公子……爷们是公狗腰。哈哈哈哈哈。”此人呲着口黄牙嘎嘎笑。
端果酒的小娘子被其搂在怀里,对上无数发黑坑坑又洼洼的烂疮。小二抓着酒壶就势蹲二楼楼梯口,只留头顶一双眼偷瞄。
裴卿知筷子一只正一只反,像捏滑.腻章鱼腿,筷子屡次叉着腿挣脱。大约响动太大,他脑袋侧了下,但朝向的是尤应怀。